我刚伪造好船队来信,书房门就被狠狠踹开。
小姑子贺安娴闯了进来。
她横眉冷对:“黄清如!我嫁妆出了问题,你竟然连八万两都拿不出来。
莫非你趁着掌家,中饱私囊?”“是了,你黄家那个小破书坊,免费让人看书抄书,如何维持得下去?肯定是你偷了侯府的钱,拿去补贴娘家了!”
我冷冷看着她对我大吼大叫,毫无尊重。
哪怕对她早已失望,此时还是忍不住心寒。
我嫁过来时,她才五岁。
老夫人只顾着吃斋念佛。
乳母私下里虐待她,被我救下。
她依赖我亲近我,我也拿她当女儿养。
凡是我女儿幼怡有的,都有她的一份。
她发烧时,我也曾守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地照料。
可是我这样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只因幼怡被她喜欢的女夫子夸奖了一句,就把幼怡推到水中。
还污蔑是幼怡贪玩,和她无关。
我耐着性子和她讲理,她转身就去告状。
我被训斥后渐渐疏远了她,她便恨上了我,处处和我作对。
前世那些浸透的宣纸,就是贺安娴亲手一张张覆在我脸上的。
但这辈子,我明明已经稳住了老夫人和贺远山,她不该过来闹事才对。
就在这时,贺远山和老夫人也沉着脸进来。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们为什么这么心急,连一个月也等不了?
贺安娴一巴掌拍在我的书桌上。
“老实交代!你把侯府的钱偷到哪里去了?”
“商户出身就是眼皮子浅,一点也配不上我们侯府的门第!”
我冷笑一声。
“贺安娴,侯府的门第现在是靠谁维持的,你当真清楚吗?”
她昂起头:“当然是因为兄长乐善好施。
他在国难当头捐献了几十万两白银和无数物资,救灾有功。”“本该在这一辈降侯为伯的爵位,被皇上特许不降爵再传三代!”
我看向贺远山:“侯爷,是这样吗?”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耐烦地拂袖:“莫说不相干的话。
我这次前来,是要问个清楚。”“你掌管侯府十年,光是田产铺子的租金就有三十万两。”
“还有生意兴隆的饭馆茶楼金楼当铺,更别提日进斗金的洋货铺子,连陛下都问过。”
“我粗粗一算,十年总收益最少也有百万两。
账上怎么可能没钱?”我被气笑了。
“你们光看我挣了多少,怎么不看看自己花了多少?”
我扬了扬手上的账本,看向一直未作声的老夫人:“您也管过家,该知道侯府的开销有多大。”
贺安娴从我手里夺过账本,指着最新一页上“结余三百两”的地方,说我肯定做假账了。
老夫人假装要还我,可手一抖,账本就落进了取暖的炭盆中。
账本燃烧的火焰中,透出老夫人手捻佛珠,悲悯众生的脸。
“清如,我怜你掌家不易。
只要你今日拿出十万两,以前的账便一笔勾销。”贺安娴跺着脚说这也太便宜我了。
我挑起眉,“明明上午说好等船队回京,洋货卖个十万两绰绰有余,何必这么心急?”
贺远山眼神闪烁,“出海船队难保有什么意外,安娴的婚事可不能耽误。”
“说起来,幼怡虚岁十岁了,她的嫁妆你应该也攒得差不多。”
“安娴用得急,你拿不出钱,不如先用幼怡的嫁妆顶上。”
贺远山贪婪无情,竟然打上了女儿嫁妆的主意。
贺安娴连连点头,却不知她的嫁妆只是用来发难的借口。
若不是为了给女儿留个好出身,我何必困守在侯府给他们当钱袋子。
但前世他们是怎么对待幼怡的?
寒冬腊月,就把她逐出侯府。
为了替我辩解,她被气愤的乞丐们打断了手脚。
早上被人发现时,小小的她蜷在街边,已经被冻硬了身体。
我的幼怡,她才七岁啊!
侯府狠心至此。
我环视屋内的贺家人,他们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