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因小姑子驳回了老公秘书的报销申请,妹夫就反手污蔑她贪污了公司三个亿。
甚至明知小姑子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老公和妹夫竟毫无顾忌地将人拖进地下室,对她施行了"开梨花"的酷刑。
听着地下室传来的阵阵哀嚎,我挺着同样高耸的孕肚,艰难跪倒在地,对着他们苦苦哀求:
“求求你们,欣欣怀着孕,她经不起这样的折磨!求你们放过她吧!”
妹夫眼神冰冷,语气毫无波澜:
“要放过她可以,让顾欣把贪污的那三个亿吐出来。”
可顾家权势滔天,小姑子自小锦衣玉食,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怎么可能会缺这三个亿?
身后的哀嚎愈发凄厉,我心如刀绞,跪着往前蹭了几步,挪到老公面前:
“老公,欣欣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你清楚的啊,她怎么可能贪这三个亿!你先让他们停手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老公却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心,不过是点小惩罚,死不了。”
“不过,你要是肯把司家的秘方交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现在就让人停手。”
1
我震惊地抬头,心脏骤然缩紧。
原来这场酷刑、这场污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帮叶皎皎谋夺司家秘方!!
“秘方是司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根基,你们休想!”
我死死咬着牙,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妹夫脸色骤然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给?那就继续关着!我倒要看看,顾欣能开到多大!”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楼梯口,门缝下,暗红的血迹正缓缓向外蔓延。
血!是欣欣的血!
“你们没看见门口的血吗?”
我指着那道刺目的红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啊!”
顾宸和妹夫闻言猛地转头,看清那摊血迹时,脸色齐齐煞白。
妹夫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却被叶皎皎突然横插一步拦住。
“慌什么呀~,估计是不小心打翻油漆了。”
她转头看我,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孕妇就是爱胡思乱想,一点红渍也能吓破胆。”
听了她的话,顾宸紧绷的肩膀明显松懈下来,妹夫却还死死盯着那摊红色。
“可是......”
“哎呀~”
叶皎皎突然往妹夫怀里一靠,娇嗔着撅起红唇,声音软得发腻。
“远哥哥,你该不会宁愿相信她的疯话,也不信皎皎亲眼看到的吧?”
妹夫紧绷的身体明显松懈下来,眼中残存的担忧瞬间化作对我的厌恶。
“既然不肯交出秘方,那就请你离开。”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保镖立即上前架住我的胳膊。
“不!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小腹却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我给!我现在就给!求求你们快放了欣欣!”
我死死按住绞痛不已的孕肚,声音支离破碎。
“秘方在书房保险箱,密码是我的生日。"
“求你们,帮忙叫两辆救护车!我好像快生了!"
顾宸一把攥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般将我往书房方向拖拽。
“想诓我们?你去书房开保险箱!”
我踉跄着被他拖着走,突然双腿一软。
“哗啦!”
温热的羊水顺着腿根汹涌而下,在地板上漫开一片水光。
叶皎皎捏着鼻子后退两步,嫌恶地皱眉:“真恶心!”
顾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比冰还冷。
“既然还能喘气,就给我爬过去开保险箱。”
他转头对保镖厉声道,“拖着她走!要是敢耍花样......”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我痛得眼前发黑。
“救,救命......”
保镖粗暴地架起我,鲜血混着羊水不断滴落,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姐夫!她在流血!”
妹夫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顾宸闻言变了脸色,却仍冷声道。
“先拿秘方,再送医院。”
我被保镖拖死狗般拽进书房,腹部的剧痛让我视线阵阵模糊,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试了三次才终于拧开保险箱的锁。
“滚开。”
顾宸一把推开我拿起秘方,讨好地递给叶皎皎。
“皎皎,你来辨辨真伪。”
叶皎皎却突然别过脸去,红唇撅起。
“她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哪里是心甘情愿给我的?我不要!”
顾宸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猛地转头对我吼道。
“听见没有?跪下求皎皎收下秘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阴狠的光:
“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顾欣!”
2
顾宸的话像一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个曾经说要护我一生的男人,此刻他眼里只剩一片令人心寒的冷漠,半分不见往日的温情。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我的痛苦,不安地剧烈踢动着,每一下都撞得我五脏六腑发疼。
“怎么?不愿意?”
叶皎皎嘲讽看了我一眼。
“看来顾欣在你心里也没那么重要嘛~”
话音刚落,地下室突然传来小姑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浑身一颤,最后的尊严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颤抖着开口。
“求、求叶小姐收下秘方......,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烙铁,灼烧着我的喉咙。
叶皎皎这才得意地扬起下巴,走过来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秘方。
她慢条斯理地翻看着秘方,时不时发出几声矫揉造作的惊叹。
“哎呀,这个配方倒是很特别呢~”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宫缩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地上。
“皎皎,”
顾宸皱眉看了看腕表,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已经十五分钟了。”
叶皎皎这才不情不愿地合上秘方,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是真的。”
我如蒙大赦,扶着墙壁站起,艰难地向地下室方向挪动。
“秘方,我已经给了,现在,开门......”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叶皎皎突然快步追上来,猛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跟你一起去。”
“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拽着我的手狠狠向后倒去,同时哭喊着:
“不要!不要推我!”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眼见着她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
“皎皎!”
顾宸和妹夫的嘶吼几乎同时炸开,像两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僵在原地,看着叶皎皎躺在楼梯转角处,身下渐渐漫开一滩鲜血。
他们像疯了一样冲下楼梯,经过我身边时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失去平衡后倒去,跌坐在地上。
妹夫将叶皎皎搂进怀里,她脸色苍白地靠在他胸前抽泣。
“为什么,我只是想搭把手啊,她却说顾欣讨厌死我了,让我滚远点......”
顾宸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他抓起玄关处的青瓷花瓶,狠狠朝我砸来。
“你这个毒妇!”
“砰!”
花瓶擦着我的额角飞过,在身后的墙上炸得粉碎。
瓷片飞溅,在我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温热的液体顺着太阳穴流下,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我没有,是她自己......”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宫缩袭来。
我疼得蜷缩成一团,清晰地感觉到更多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汹涌而出,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装什么装!”
妹夫厉声喝道,抱起叶皎皎就往门外冲。
“皎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和顾欣一起陪葬!”
顾宸追出去时,回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3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一寸寸爬进了地下室。
“开门,”我哀求地看着保镖,“求求你......”
保镖拨通顾宸的电话,扩音器里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确定皎皎没事再开。”
“顾宸!”我嘶吼着,血沫涌上舌尖。
“欣欣是你的亲妹妹!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外甥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妹夫的嗤笑:
“你们两姑嫂少拿肚子做文章!真是够了!皎皎现在还在抢救,谁管你们死活!”
我浑身发抖,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下喷涌而出。
鲜血瞬间浸透了整片地板,保镖吓得后退两步。
“老、老板,她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叫救护车!”
“别管她!”
顾宸的怒吼透过话筒炸响,“让她死在地下室门口最好!”
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视线开始模糊。
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想到里面不知生死的小姑子,想到自己即将不保的孩子,五脏六腑都像被揉碎了。
“顾宸!”我气若游丝,字字染血,“你真的好狠......”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一瞬。
保镖蹲下身,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
“夫人,得罪了。”
他佯装粗暴地拽起我,对着话筒大喊:“老板,我这就把她拖走!”
暗中,他却悄悄拧开了地下室的门锁。
电话那头传来顾宸阴冷的声音:
“把她关进书房,等我回去再好好跟她算账!”
“嘟嘟嘟......”
通话被粗暴切断的瞬间,地下室的门缓缓开启。
门开的刹那,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小姑子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跪趴在地上,双手被铁链高高吊起。
“欣、欣欣......”,
我颤抖着爬过去。
顾欣艰难地抬起头,扯出一个破碎的微笑。
“嫂子,别看我......太、太难看了!"
她身下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在地上蔓延出触目惊心的大片暗红。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忍住没有痛哭出声。
“嫂子,”
顾欣气若游丝地对我讲,
“孩子没了,在我关进来第一天,就没了......”
“我盼了三年的孩子,被他的父亲和舅舅......亲手杀死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飘散的烟灰,却每个字都如利刃刺进我心口。
“不说这些,我带你出去。”
我哽咽着去解她腕上的铁链。
顾欣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暗红的鲜血。
她虚弱地摇摇头,目光涣散地望向我。
“嫂子,这些年我最谢哥哥的,就是他把你娶回家......”
“可我也最恨他,为了叶皎皎那样对你......”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我慌忙抱住她,慌张地哭喊着。
“欣欣!你撑住!”
她的嘴唇轻轻开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俯身贴近,只听到几个破碎的音节。
“嫂子,离开吧,不值得......”
突然,她的身体在我怀里猛地一僵,随后彻底软了下去。
我的眼泪轰然决堤:
“欣欣!你醒醒!不要丢下我!”
“夫人。”
保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回头,看见他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不忍的神色。
“顾总刚来电话,叶秘书在ICU抢救,要您和顾小姐现在她的去病床前跪着赔罪。"
我低头看着小姑子死不瞑目的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席卷全身。
“赔罪?好啊!”
我轻轻擦去顾欣脸上的血污,声音冷静得可怕。
“那就请你们,送我们去见叶皎皎!”
说着,我拨通一个号码,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是我,司家秘方可以给你,但条件,加倍。”
4
电话挂断的瞬间,我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再睁开眼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我茫然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摸向自己的腹部。
原本高高隆起的孕肚,此刻已经平坦下去。
“孩子!我的孩子呢?!”
我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
医生匆忙跑来按住我:“您刚做完手术,不能乱动!”
“我的孩子呢?”
我慌张看着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的眼神突然变得闪烁,声音里带着不忍。
“孩子、孩子没保住......”
我浑身一颤,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什么意思?”
“您来得太晚了,孩子在宫内窒息了。”
医生顿了顿,声音更轻了。
“听说您被送到急诊时,您丈夫还要求保镖先把您送去ICU给一位女士道歉。”
“是副院长坚持要求立即手术,说再耽误五分钟,连您都会有生命危险。手术同意书,最后还是医院代签的。"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机械地重复,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她的遗体还在太平间......”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司晚,我让你带顾欣来向道歉,你倒躲在病房享清福?”
我抬头望去,顾宸站在门口,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叶皎皎。
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
“宸哥哥,我一个秘书,哪敢让总裁夫人和财务总监给我道歉呀?”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妹夫就冷笑着开口。
“顾欣这种人渣,早不配当财务总监了。我提议,让皎皎接替顾欣,来当公司的财务总监。”
听到这句话,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
那个每次见到我都会眼睛弯成月牙,甜甜地喊‘嫂子’的女孩。
那个在得知自己怀孕时,又哭又笑地扑进我怀里,说‘嫂子我要当妈妈了’的女孩。
此刻,却被她最爱的丈夫,骂作“人渣”。
“陆远!你这个混账!”
我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踉跄着扑向他。
“你还有脸提欣欣?!”
我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向陆远的脸。
“啪!”
陆远被打得偏过头去,眼镜都飞了出去。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
我指着他和顾宸,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你妻子!是他亲妹妹!你们为了这个贱人,联手害死了她!”
病房里一片死寂。
陆远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胡说什么?”
叶皎皎突然哭出声来:
“晚晚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闭嘴!”
我猛地转向她,刚扬起手,却在下一秒被顾宸狠狠推开。
“司晚!”他怒不可遏地钳住我的手腕,“你闹够了没有?”
“欣欣还在别墅里好好的,你在发什么疯?”
“好好的?”
我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眼泪混着血珠从眼角滚落。
“她是在我怀里断气的,她怎么可能好好的!”
第二章
5
陆远慌乱地后退两步,嘴唇哆嗦着。
“不!不可能!”
顾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松开钳制我的手,声音发颤。
“你说什么?欣欣她......”
接着,他厉声朝门口喊:“保镖!给我进来!”
走进来的却不是他熟悉的赵队长,而是帮我开门的保镖。
“顾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顾宸的眉头狠狠皱起:“赵队长呢?为什么是你进来?”
保镖低着头:“赵队长在得知顾小姐断气后,就带着其他人跑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人都有参与虐待顾小姐。”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顾宸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我只是吩咐他把欣欣关起来吓一吓,没让他对欣欣动刑~”
陆远扑向保镖,慌张地扯着他往外走。
“送我回别墅,我要见欣欣!快!”
顾宸转头看向我,眼睛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晚晚,”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顾总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冷笑出声,“可惜,太迟了。”
顾宸踉跄着上前一步:“晚晚,你快告诉我欣欣她......”
“死了!”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她被关进去的第一天,肚子里的孩子就被打掉了!”
顾宸的脸色瞬间惨白。
“接下来的六天~”我的声音开始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欣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她死的时候,眼睛都、都闭不上啊!”
顾宸双腿一软,"咚"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他机械地摇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只是,只是想吓唬她,毕竟她贪污三个亿......”
“吓唬?!贪污?!”我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欣欣平时连公司的纸巾都不会带走,怎么可能贪污三个亿?!”
我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抓床头柜上的水壶砸他。
医生急忙按住我的手腕:“您刚做完剖腹手术,不能这样剧烈动作!”
“剖腹产?”顾宸猛地抬头,眼中的绝望突然被狂喜取代。
“晚晚,你、你生了?我们的孩子......”
他站起来我身边凑,却被我抓起枕头狠狠砸在脸上。
“滚开!”我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不配提孩子!”
顾宸被砸得后退两步,却仍不死心地盯着我的腹部。
“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让我看看......”
“顾总现在想起自己还有个孩子了?”
我冷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的孩子,因为延误送医,活活闷死在我肚子里了!”
顾宸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再次跪倒在地。
“不!只是晚一点叫救护车而已,怎么可能会这样!”
我嗤笑一声,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晚一点?顾宸,你压根没给我叫救护车啊!”
顾宸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6
我哀求地看向医生,哽咽开口。
“医生,求求你让我看看我女儿一眼,让我记住她的样子。”
医生红着眼眶点点头:"我这就去准备轮椅。"
这时,一直躲在门外的叶皎皎突然扶着门框,娇弱地开口。
“宸哥哥,我头好晕......”
她惯用的伎俩,往日总能换来顾宸的百般呵护。
但这一次,顾宸连头都没回,声音冷得像冰。
“头晕就回病房躺着。”
叶皎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宸。
医生推着轮椅进来,小心翼翼地帮我挪到轮椅上。
腹部的伤口疼得我眼前发黑,但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疼算什么?
去太平间的路很长,顾宸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像个游魂。
他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哪还有半点顾氏总裁的风光?
当医生拉开那个小小的抽屉时,我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那么小的一团,被白色的裹尸布包着,只露出一张青紫的小脸。
“是个很漂亮的女婴,”医生哽咽着说,“如果及时剖腹产,一定能活下来的......”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孩子冰凉的小脸。
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土崩瓦解,我伏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顾宸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悔恨。
“不,这不是真的!”,他摇着头,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医生!快救救她!多少钱都行!”
医生摇头:“顾总,孩子已经,走了一天了!”
顾宸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他扑过来想要抱孩子,却被我狠狠推开。
“别碰她!”我像护崽的母兽一样嘶吼,“你这种人不配碰她!”
顾宸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颤抖着伸出手,又缩回去,再伸出来,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顾宸的手机响起,他机械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姐夫!”电话那头传来陆远崩溃的哭喊。
“欣欣死了!她真的死了!”
顾宸的手猛地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他最后的侥幸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般瘫软在地。
我冷笑一声:“现在信了?你和陆远都是凶手!”
“你的妹妹!你的孩子!都是你亲手杀死的!”
顾宸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额头已经磕出血来,却还在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这样就能赎清罪孽。
“对不起有什么用!磕头有什么用!”
我发疯般抓起一旁的垃圾桶砸向他。
“欣欣能活过来吗?!我的孩子能睁开眼睛吗?!”
顾宸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继续机械地磕着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滚出去。”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带着你假惺惺的忏悔,滚。”
7
最后,顾宸被警局的紧急电话叫走。
临走时,他回头望向我,眼里满是哀求,我只是冷冷别过脸去。
待他离开,我立刻强撑着办理出院手续。
医生担忧地看着我:“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出院。”
“您别担心,”我虚弱道,“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疗养。”
医生最终叹息着签下字。
两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后门。
车门打开,容家的当家,容砚朝我伸出手。
“都安排好了。”
他接过我怀中的襁褓,动作轻柔得像捧着珍宝。
“容家私人疗养院,没人能找到。”
我望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医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顾宸,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算。
车子驶入容家私人疗养院时,夜色已深。
容砚将我安置在顶层的套房,窗外是静谧的湖景。
我掏出脖间的银质怀表,旋开表盖,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纸页。
将拼凑完整的秘方推到容砚面前,我点了点泛黄的纸页。
“容先生,司家祖传的秘方,现在完整了,但我要的不只是钱。”
容砚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没有立即接过秘方。
他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说你的条件。”
“第一,我要顾氏集团30%股份。”
“第二,我要你帮我,让叶皎皎死。”
“第三,我要顾宸和陆远活着,亲眼看着他们最在意的一切,一点一点毁掉。”
容砚突然低笑出声,他接过秘方看着我。
“司小姐,你比我想象的更狠,成交。”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推过来:“这是首款。”
“一周后,顾氏的股价会跌到谷底,那时才是收购的好时机。”
8
翌日清晨,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顾宸的来电。
我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许久,才慢条斯理地按下接听键。
“晚晚......”顾宸的声音透着疲惫,“你给皎皎的秘方,是假的吗?”
我装作惊讶地倒吸一口气:“怎么会?秘方她不是亲自鉴定过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顾宸的声音突然变得迟疑。
“她、她拿去配药,结果她弟弟服药后吐血了。”
我捂住嘴,假装震惊:“天啊!这怎么可能?”
随即又恍然大悟般轻声道:“等等,顾宸,你确定她真的有弟弟吗?”
电话那头传来顾宸急促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在回忆。
回忆叶皎皎口中那个‘病重的弟弟’,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
她刚进公司时,总是一身素净的职业装,午饭永远只带一个简单的便当。
茶水间里,同事们总能听见她轻声细语地打电话。
“弟弟,药按时吃了吗?姐姐这个月奖金发了就给你换更好的药。”
顾宸和陆远都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最见不得这种‘努力生活的可怜人’。
尤其是陆远,每次听到叶皎皎说起弟弟的病情,都会想起自己早逝的妹妹。
顾宸和陆远对她的偏爱明目张胆。
深夜加班时,顾宸总会顺路停在她工位前,吩咐司机送她回家。
公司聚餐上,陆远必定叮嘱:“给叶皎皎单独准备营养餐。”
仿佛全公司就她一个人需要特殊关照。
三个月后的人事调动震惊全司,入职半年的叶皎皎,破格晋升为总裁秘书。
小姑子确诊怀孕那天,叫顾宸和陆远回去,两人却像没听见似的,只丢下一句话。
“叶皎皎生病,离不开人。”
亲妹妹的喜讯,竟抵不过叶皎皎的一声轻咳,他们的心,全偏到没边了。
被驳回小姑子驳回报销那天晚上,叶皎皎红着眼眶出现在顾宸的办公室。
她没告状,只是默默递了辞职信,说不想让总裁为难。
顾宸当场就把辞职信撕了,第二天亲自去财务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小姑子训斥了一顿。
“她弟弟都快死了,你们还计较这点钱?”
“顾欣,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远更是直接冲到财务部,把小姑子桌上的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她弟弟病得那么重,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当晚,叶皎皎打着‘答谢’的旗号,把陆远约进灯光暧昧的餐厅。
隔天,陆远把实名举报信甩进纪委邮箱,字字带血。
事情还没查清,顾宸已按叶皎皎的‘好心’提醒,亲自把亲妹妹拖进地下室。
“顾宸,赵队长和欣欣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虐待她,你查过吗?”我一句一字道。
电话挂断后,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宸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我扫了一眼,全是语无伦次的辩解和质问。
最后一条写着:【我这就去找赵队长问清楚!】
我慢条斯理地回复:【顺便问问,叶皎皎上个月给赵队长妻子账户转了50万,是为什么?】
发完这条,我直接关了机。
9
六天后,我才按下开机键。
手机瞬间疯狂震动,微信和信息如潮水般涌入,屏幕上的未读数字不断攀升。
最先跳出来的是顾宸的99+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显示是凌晨三点发的。
【晚晚,接电话!赵队长招了!】
我指尖轻滑,往下翻看陆远的留言。
【嫂子,我是畜生!叶皎皎那个毒妇给我下套!】
我面无表情地划开,往下翻到容砚的消息。
【赵队长残害你小姑子的证据已移交警方。叶皎皎今早试图出境,在机场被拦下。】
紧接着是一段视频,画面里叶皎皎被警察押着,卷发凌乱不堪,哪里还有半点白莲花的模样?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财经新闻推送。
《顾氏集团股价暴跌,总裁顾宸涉嫌包庇犯罪被带走调查》。
我点开评论区,热评第一条赫然写着。
【听说顾总为个小三把亲妹妹都害死了?】
【何止,亲妹妹的老公也参与其中。】
这条评论被顶上了热搜第二。
往下翻,一条标注‘顾氏前员工’的留言格外刺眼。
【叶皎皎那个‘病重弟弟’根本不存在!我在人事部看过她的档案,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有人爆料。
【什么弟弟啊,那是她初恋男友!】
更劲爆的是,一位自称医院护士的网友贴出了就诊记录。
【那个男人确实病重了,现在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他三年前在患病的,叶皎皎每个月都来医院交费。】
我关掉新闻,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警方的来电:“司女士,您好。嫌疑人叶皎皎现向我局报案,指控您涉嫌提供有毒中药配方致其亲属病情恶化。需要您配合调查做个笔录。"
我平静地挂断电话,转头对刚刚进来容砚笑了笑。
“看来叶皎皎开始狗急跳墙了。”
容砚会意,立即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李律师,麻烦您去警局处理一下,就说当事人正在疗养,有任何问题等身体恢复后再说。”
我端起温热的药茶轻抿一口:“让她闹吧。”
“现在每多闹一次,都是在给自己的罪证添砖加瓦。”
“陆远已经供出,叶皎皎指使他栽赃顾欣的全过程。”
心脏像被碎冰扎了一下,冷意顺着血管爬满胸腔。
我阖眼,却挡不住眼前一幅幅画面。
小姑子每次提起陆远时,眸子里碎星一样的光,如今那光早已随她一起埋进黄土。
她来不及听见真相,也来不及再疼一次。
而我,替她疼。
10
半个月后,我以家属身份将小姑子的尸体接了出来。
三个小时后,我捧着两个骨灰盒走进墓园,大的那个盒子沉甸甸的,小的那个轻得让人心慌。
两座新立的墓碑安静地挨在一起。
大墓碑上,小姑子偷吃草莓的照片被雨水洗得发亮;旁边那座只有三十公分高的小石碑上,刻着‘司家明珠’四个字,没有照片,没有生卒年月。
墓穴刚刚封完最后一抔土,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宸和陆远跌跌撞撞地冲进墓园,两人的西装皱得像揉碎的纸,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
顾宸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墓碑上,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跪在了湿冷的泥土里。
陆远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子的照片,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来得正好,欣欣最喜欢热闹了。”
顾宸突然扑到墓前:“欣欣,是哥哥对不起你。”
陆远终于挪动了脚步。
他走得很慢,像是腿上绑着铅块。
在距离墓碑三步远的地方,他突然跪了下来,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我,我不知道会......”
“不知道会害死她?”,我嗤笑一声。
“你们现在这副样子给谁看?她在地下室被虐待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顾宸,”我的声音像淬了冰,"叶皎皎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连亲妹妹的解释都不听?“她在地下室被赵队长用烟头烫的时候,你在给叶皎皎当哈巴狗!”
顾宸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我转向陆远,他正蜷缩着发抖,像条丧家的野狗。
“还有你!欣欣到死都不知道,她最爱的丈夫,是叶皎皎床上最忠实的狗!”
“知道她为什么买通赵队长特别‘关照’欣欣吗?因为欣欣撞见叶皎皎的龌龊事!”
陆远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叶皎皎除了你们两个蠢货,身下还有无数个舔狗!”
“欣欣不过骂了她一句不知廉耻,她就要欣欣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在地下室!”
顾宸突然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腕:“晚晚,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我狠狠甩开他,“那你总该记得,欣欣十岁那年发高烧,是谁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去医院?是谁在你被董事会刁难时,第一个站出来为你说话?”
我指着墓碑上笑容灿烂的照片,声音突然哽咽。
“听着,你们两个肮脏的刽子手。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我要让你们尝尝比地狱更痛苦的滋味!让你们的余生都在悔恨中腐烂!”
陆远突然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嚎叫,疯狂地用头撞击地面。
顾宸跪在原地,像尊被雨水泡发的泥塑。
“滚吧,”我转身背对他们,“别脏了她的地方。”
11
我站在探视室的玻璃窗前,看着叶皎皎被狱警押了进来。
曾经光鲜亮丽的叶秘书,如今穿着橙色的囚服,头发干枯得像稻草。
她看到我时,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怨毒的光。
“司晚!你骗我!那个秘方根本不对!”
我笑了笑:“叶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装蒜!我按照你的秘方制药,结果我的爱人吐血进了ICU,现在生死未卜!”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啊。因为秘方有两份啊,合在一起才有效果,单独一份嘛就是穿肠毒药。”
叶皎皎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算计我!”
“彼此彼此。”我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就像你算计欣欣的性命一样。”
她突然发疯似的扑上来,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
“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省省吧。”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
“明天你就要被执行注射死刑了,记得替我向阎王问好。”
“司晚!你不得好死!”
我看着叶皎皎扭曲的面容,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叶皎皎,你知道吗?本来你可以免于死刑的,我用完整秘方和人做了交换。”
“我,要你给、欣欣和我的孩子,陪葬!”
我转身离开探视室,身后传来叶皎皎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狱警面无表情地将她拖走,她的咒骂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出监狱,我径直驱车前往顾氏集团总部。
董事会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顾宸和陆远面色灰败地坐在角落,昔日趾高气扬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容砚站在投影仪前,正在宣读最新的股权变更文件。
“根据最新股权变更,容氏集团现持有顾氏42%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司晚女士持有30%,为第二大股东。”
“根据股东大会决议,即日起解除顾宸先生CEO职务,陆远先生也将被撤销董事会席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走到顾宸面前,他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两位,请交出你们的门禁卡。”
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掏了三次才把卡片从钱包里取出来。
陆远更是不堪,还没等我走近就主动把卡片放在了桌上。
“保安,请护送这两位先生离开大厦。”
门外,早已站着几位身着警服的民警。
“顾宸先生,陆远先生。你们因涉嫌过失致人死亡,请配合我们调查。”
顾宸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整个人向前栽去,被两名保安架住。
陆远则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笑声里夹杂着呜咽,像只濒死的野兽。
我转身看向容砚:“他们的刑期,拜托你了。”
容砚会心一笑:“放心,有多重判多重。”
窗外,暮色四合。
最后一缕夕阳穿过云层,将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明天太阳升起时,这里将迎来新的开始。
而我的复仇,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