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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何小姐,我救你,谁来救我呢,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小护士将自己的裤腿从她手中抽走,抬腿就想走。
何夕挣扎道:“不需要你干什么,借我只手机就好,求求你,我保证不会连累你。”
小护士犹豫两秒,还是将手机递给了她。
何夕连连道谢,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电话响到最后才被接通。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嘴里重复喃喃着对不起,我错了。
语气卑微到尘埃里。
听筒里却陡然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看来里面的日子不好过呀......”
话音未落,背景里远远传来裴书承的声音:“阿瑾,谁的电话?”
“啊,婚礼主管催我们过去对接流程呢,快走吧。”
话落,耳边只剩下一串忙音。
最后一丝希望被彻底浇灭。
何夕绝望地把手机还给小护士,麻木道了声谢。
“放心,我不会再跑了,我会乖乖回房间。”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朝走廊尽头的窗口跑去。
身体探出一半,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吼叫:“别跳!”
看着窗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萧昱珩眉宇顿蹙,呼吸好似都错乱了一拍。
何夕回头,怔怔地看着萧昱珩。
男人对女人的愧疚,是无往不利的杀器。
机会转瞬即逝。
而眼下,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萧昱珩…”
她轻轻呢喃他的名字,任由眼泪直直往下流。
“夕夕......我带你走好不好,”
萧昱珩向她伸出手,承诺:“没有人能伤害你了,相信我。”
他下意识上前,何夕却猛地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萧昱珩猛地止住步子,眼眶通红地看着她,“乖,下来好不好,你想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
“萧昱珩,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的初恋,和你在一起那些年,我真心实意的爱过你。”
“我感激你对我付出过的一切,所以,即使知道你把我当替身,当玩物,我都没恨过你。”
“从小到大,没人像你对我这样好,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我真的特别幸福,尽管只是一场梦......”
“夕夕,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何夕轻轻摇头,眼泪适时滚落:“萧昱珩,谢谢你,但只愿,这辈子和你,和他,都不复相见。”
最后一个字落定时,她决绝地从窗口跳了下去。
萧昱珩追过来,她听到他在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
何夕在急速下坠的瞬间,嘲讽地笑了。
风声在耳边炸开,下一秒,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她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瞬间被裹入河底的黑暗里。
水流卷着她撞在一块光滑的礁石上,后背火辣辣地疼,却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回想着小护士在手机上偷偷敲下的那行字——顺流而下,过了三道弯有芦苇荡。
手脚早已冻得麻木,她却死死咬着牙,借着水流的力道往前扑。
不知游了多久,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她挣扎着抬起头,模糊中看到一片晃动的黑影——
是芦苇荡!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手脚并用地扒住岸边的泥地,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爬进芦苇丛。
身后猛地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何夕不由屏住了呼吸。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操,那个疯女人怎么把你整得这么惨?要不是你给我发的求救信息,我死都找不到这来。”
何夕听着唐越絮絮叨叨的抱怨,蓦地松了口气。
给裴书承打的那通电话只是掩人耳目,实则她是借机给唐越发了求救信号。
她相信,以唐越的聪明劲,自然会顺藤摸瓜找过来。
只是她没想到,唐越竟然来得这么快。
“苏瑾想彻底把我折磨成神经病,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送她份大礼,我不堪受辱跳河自杀,她大概会很乐见其成。”
唐越挑眉:“放心,都安排好了。”
一个男人走上前,“何小姐,目前有一波人正在搜寻您的踪迹,我们提前在太平间找到了一具和您很相似的尸体,已经做过细节处理,届时就算被打捞起也没人会发现端倪。”
何夕抬眸看向唐越,不得不佩服她心思缜密。
“不是说好玩波大的么,这具尸体可是我留意很久、亲自挑选的,保证你亲爹来了都认不出。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何夕抱了抱她,再次道了谢。
“何小姐,新身份证和机票都为您准备好了,现在我先送您去机场。”
何夕接过所有证件,上了一辆无牌车。
月光透过芦苇缝隙洒下来,落在她布满伤痕的脸上,映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从今往后,她自由了。
裴书承,萧昱珩......
愿余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