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没有拿走那份协议。
而是蹲下身，用手机，将每一页都清晰地拍了下来。
每一个字，每一个条款。
然后，我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
关上车门，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能打草惊蛇。
和林悦分别后，我给林悦发了消息。
「小悦，帮我个忙，把这些照片备份到你的私人云盘，设置加密。」
「另外，西西的医药费，能帮我垫一下吗？相信我，我很快就还你。」
林悦秒回：「好，师姐你放心。」
我看着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打下最后一行字。
「从现在开始，我要战斗了。」
回到家。
钥匙插进锁孔，门一推开，我就愣住了。
家里一片狼藉。
婆婆正叉着腰，指挥着小叔子陈斌，把我的首饰、包包，一件件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塞。
那是我结婚时的嫁妆，是我爸妈怕我在婆家受委屈，给我傍身的底气。
看到我回来，婆婆眼睛一横，三角眼吊起，满是刻薄。
「你还知道回来？正好，省得我撬锁了。」
她指着那些东西，理直气壮。
「这些玩意儿看着挺值钱，先拿去当了，给你弟弟买房付首付！」
我脑子嗡的一声。
冲过去想抢回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
小叔子陈斌，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我的头磕在地板上，一阵眩晕。
婆婆像一头看到血的母狼，扑了上来。
她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头发，巴掌一下下地扇在我脸上。
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
「反了你了！小贱人！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现在让你为这个家出点血，要你命了？」
「我告诉你苏晴，陈默能有今天，都是我们陈家的功劳！你就是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
她打累了，揪着我的衣领，把脸凑到我面前。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把你银行卡的密码说出来！留给你那个病痨鬼用也浪费！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钱！」
我被打得浑身是伤，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我没有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只是冷静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贪婪和愤怒而扭曲的脸。
我忽然笑了。
【......…付费点......…】
对着那张丑陋的脸，我说。
「好啊。」
「我给。」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得意的笑。
我报出了一串错误的数字。
她从我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叔子陈斌拖着装满我嫁妆的行李箱，跟着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很久，才慢慢爬起来。
我走到镜子前。
看着里面那个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嘴角带血的女人。
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
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倒映着我冰冷的眼睛。
我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带着哭腔，却又无比清晰。
「喂，警察同志吗？」
「我要报警。」
「我家。」
「被入室抢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