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并不需要很努力地说服领导，上面很快就同意了宋羽的需求。毕竟这是警方目前为止唯一的突破口，他们没得选，而且有李青一看着，倒也放心。

检查尸体和案发现场并没有花上多久时间。所有案发地都是在受害者家中，门窗紧闭，小区也有监控，不存在凶手抱着控梦仪大摇大摆破门而入的状况。

尸检的结果也都一模一样，脑出血造成的非心源性猝死，与之前宋羽造成的伤害非常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事发之时，宋羽已经在狱中，没有任何作案机会，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所以李青一虽然看管着宋羽，其实心里给自己定下的主要任务，是撬开他的嘴，让他说明入侵他人梦境的方法。

完成前两处检查，李青一压着宋羽来到证据保管室。当然，他不是唯一的一个押送人员，一整支不下命令绝对不会合眼的部队，严阵以待，防止任何可能的危险情况。

让其他人在门外待命，李青一和宋羽走进保管室。

正前方，工作人员已经讲四个控梦仪整整齐齐摆在中央。正是受害者使用的仪器。

李青一还没说话，宋羽就两步走到附近，刚想直接拿起一个看，就被李青一阻止了。

“戴上手套。”

宋羽不以为意，“怎么，你们还指望通过上面指纹找凶手呢？瞎耽误事儿。”

“规矩就是规矩。”李青一拿过手套，因为宋羽还绑着手铐，他只能帮宋羽戴好。

控梦仪是一个球型，和脑袋差不多大，带底座，两边有多个插口，可按照需求接入连接线，线的另一头自然是芯片，在入睡前贴在两侧头颅，即刻生效。

只见宋羽随手拿起最旁边一个，没两下，竟然直接打开了仪器的主体，露出里面精密复杂的构造。

李青一懵了，他完全来不及阻止，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按理来说，不借助外在工具，是没法直接剖开仪器的。

“你干什么？”

李青一走上去，怒气还没开始，没想到控梦仪又被对方合上了，严丝合缝，好像从来不曾被意外打开过。

“机器没啥问题。”宋羽说。

李青一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想要说道说道宋羽，可对方的确是在帮忙检查。

“没有任何录像吗？”宋羽问。

李青一微微叹气，摇头。如果有录像，警方肯定有进一步的进展。

“你能调出来吗？”

“看来李sir确实不是很懂啊。录像嘛，你得先录制了，才有成像，听起来是废话。就像之前的电视节目，或是网络直播。”说到这里，宋羽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其实我设计控梦仪的时候，是就让它保存后台数据的。”

“什么意思？”李青一自己都没意识到，即便他努力想要掌控调查节奏，但思路还是不知不觉间被宋羽牵着走。

“之前使用者的梦境，还储存在仪器里。但是我没法把他们具像化地呈现出来，谁也不行。他们只是数据。”

李青一没有说话。他看着宋羽，对方笑意盎然，李青一觉得这话还没说完。

果然，宋羽继续道，“但是我们可以进入这些数据。”

说罢，他直接将手中的仪器扔给李青一。李青一连忙接住，骂骂咧咧，“这都是证物，轻拿轻放！你要是再这么不客气，我可不惯着你了！”

宋羽咧起嘴笑，“怎么样，一起进去？”

“进去哪？”李青一这个梦境小白根本没有听懂。

“去做梦。”宋羽笑得更灿烂了，“我有办法，连上这台仪器的连接线后，我们就能进入当时被害者的梦境。亲眼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青一有些愣神，这听起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的观念里，梦境就是过去，是无法回溯的。

“这符合道德吗？”李青一下意识问。如果这是可行的，是不是就代表，其实所有人的梦都没有任何隐私存在，而且还可以随意被观看？

“人都死了，哪那么多条条框框。”宋羽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一个人进去看也行，然后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你们。”

这当然不行。李青一可不信任这个犯罪分子。他清楚，如果真的能进入其他人的梦境，那么他必须进去，因为很大程度上来说，那里才是真正的第一犯罪现场。但他也有点发怵，不仅是因为他不了解梦境，更因为眼前的宋羽。

和宋羽一起进去，岂不是自愿进了他的捕猎场，羊入虎口？

但李青一没得选。

“可以进去几个人？”李青一问。

“两个。”宋羽举起两根手指，“多了就会破坏数据。”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