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市中心图书馆的旋转门像被按了快进键,每分钟吞吐三十个读者。林狗蛋盯着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发现每个进入的人瞳孔都会收缩 0.3 毫米,出来时则扩大到正常状态的 1.5 倍,活像群被抽走灵魂的金鱼。

"这地方比游乐园的鬼屋还邪门。" 赵四掏出手机对着旋转门拍照,屏幕里突然弹出个穿着旗袍的民国女子,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楚喵喵的法杖顶端凝聚着颗光球,照亮了借阅台后面的阴影:"那里有暗能量反应,浓度相当于十个练习册怪。" 她指着天花板垂下的黑色丝线,这些发丝粗细的线条正随着读者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某种诡异的输液管。

张翠花的菜篮子突然剧烈晃动,旺财对着少儿读物区狂吠。那里的绘本正在自动翻页,《安徒生童话》里的美人鱼撕掉鱼尾,长出八条蜘蛛腿;《格林童话》的小红帽掏出把猎枪,对着插图里的大灰狼扣动扳机,纸面上的硝烟竟然飘到了现实中。

【场景模式:知识污染调查 - 图书馆幻境】

【任务目标:48 小时内摧毁记忆抽取装置,解救被控制的读者】

【场景说明:本区域的书籍吸收过量学术压力,形成具有自我意识的怨念集群】

【特别提示:千万别在古籍区打喷嚏,那些线装书会把你的鼻涕吸进去当墨汁】

王铁根盯着自助借还机流口水,屏幕上滚动的菜谱让他挪不开脚步:"俺要借那本《家常菜谱大全》,晚上给大家露一手。" 他刚把借书证插进去,机器突然吐出张黑色卡片,上面印着他啃酱肘子的全息影像。

"这玩意儿还能拍小电影?" 赵四抢过卡片,发现背面用烫金字体写着 "记忆藏品编号 734","感情咱们的糗事都被它存起来了?"

戴红袖章的管理员突然飘到他们身后,老头的皮鞋在地面拖出 "沙沙" 声,像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四位读者,请不要在借阅区喧哗。" 他的眼镜片反射着荧光,能清晰看到里面倒映的不是图书馆,而是片黑色的海洋。

林狗蛋的金钎突然发烫,在掌心刻出行小字:"他的领带是用页码组成的。" 果然,老头脖子上的红色领带正在自动翻页,露出 "第 384 页"、"第 512 页" 等字样,最后定格在 "终章" 两个血字上。

【检测到目标:编号 M-066(知识结界・管理员),由逾期未还书籍的怨念聚合而成,能力:规则具象化,超期罚款攻击,静音领域】

"你们的借阅证已冻结。" 管理员突然扯下领带,红色布条在空中展开成道三米高的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图书馆规则,第 7 条 "禁止携带食物入内" 的字体突然变大,化作只由宋体字组成的恶犬,对着张翠花的菜篮子猛扑过去。

"俺的卤味!" 张翠花抡起钢管横扫,把文字恶犬打散成偏旁部首。散落的 "犬" 字旁突然咬住她的裤脚,"口" 字框则卡在王铁根的胳膊上,拼出个 "囚" 字。

赵四趁机瞬移到管理员身后,掏出从美食街带的臭豆腐:"让你尝尝生化武器!" 发酵后的臭味刚弥漫开,周围三米内的书籍突然集体合拢,连管理员的眼镜片都蒙上了层白雾。

"这招比辣椒水管用!" 林狗蛋的金钎化作金光,刺穿了规则墙的 "禁" 字。随着这个核心字符碎裂,整道墙崩解成漫天纸屑,在落地前又拼成 "谢谢惠顾" 四个大字。

管理员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红袖章飘到空中化作本《辞海》,书页哗啦啦翻动,砸向众人的汉字带着拼音标注:"攻・gōng・击・jī・开・始・shǐ"。

王铁根抓住本《高等数学》当盾牌,硬接了 "饕餮" 两个大字,闷哼一声后退三步:"这俩字咋这么沉?比俺家拆迁时的水泥板还重!"

楚喵喵突然发现规律:"这些字的重量和笔画数成正比!" 她指挥风力卷起笔画简单的 "一"" 乙 "等字,组成道防护墙," 林狗蛋,去古籍区!那里有能量源!"

古籍区的檀木书架正在渗出黑色液体,这些墨汁般的东西在地面汇成小溪,浸泡着一排排线装书。最上面那本《永乐大典》的书脊突然裂开,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旁边的《四库全书》,像在偷看别人的日记。

林狗蛋刚靠近第三排书架,整排书突然集体转身,封面变成一张张人脸 ——《资治通鉴》的司马光对着他摇头晃脑,《论语》的孔子掏出智能手机直播,最离谱的是本《康熙字典》,竟然用部首拼出个二维码,扫码后弹出 "付费解锁完整版" 的提示。

【检测到目标:编号 M-066(知识怨念体・古籍集群),由文化传承压力聚合而成,能力:引经据典,文字攻击,历史重现】

"小子可知 ' 学而时习之 ' 的深意?" 孔子突然合上手机,甩出句文言文。他的长袍下摆扫过地面,拖出的粉笔字组成道数学公式:∮(x²+y²) ds,显然是道难度系数极高的曲线积分题。

"我去!孔老夫子还带考高数的?" 赵四掏出计算器疯狂按动,屏幕上跳出的答案却变成只纸飞机,撞在孔子的脑门上炸开。

王铁根抱起个青铜鼎砸过去,这是他从历史区搬来的复制品。孔子不慌不忙地祭出《论语》,书页展开成道屏障,鼎砸在上面发出 "咣当" 巨响,震得周围的书纷纷捂耳朵。

张翠花的菜篮子突然倒扣,里面的泡椒凤爪飞出来,精准地塞进孔子的嘴里:"让你掉书袋!给俺尝尝川味!" 老头的青铜面具瞬间涨红,喷出的火苗点燃了三页《春秋》,烧成三只纸蝴蝶飞出窗外。

林狗蛋趁机冲向顶楼,消防通道的台阶正在以每秒三阶的速度自动生成。他踩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组成的台阶向上冲,这些习题册会自动弹出正确答案,在脚下形成防滑垫 —— 看来怨念体也懂人道主义。

顶楼的钟楼里挂着口巨大的铜钟,钟摆是用卷成麻花状的试卷组成的。沙漏里的沙子正在做布朗运动,每个沙粒都是个跳动的字符,在落地前组成完整的句子:"实验体 9527,欢迎来到记忆监狱。"

穿长袍的守书人正用鹅毛笔在羊皮卷上写字,他的兜帽里伸出无数根吸管,插入沙漏底部吸食字符。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露出张由无数页码组成的脸,左眼是 "第 24 页",右眼是 "第 117 页",嘴角则永远停留在 "第 38 页" 的微笑弧度。

【检测到目标:编号 M-066(知识结界・核心),由人类对遗忘的恐惧聚合而成,能力:记忆篡改,逻辑陷阱,概念抹杀】

"你终于来了。" 守书人举起羊皮卷,上面浮现出林狗蛋的人生轨迹,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个瞬间都被详细记录,甚至包括他昨天尿床的糗事,"只要签下这个契约,就能永远活在完美的记忆里。"

卷轴上的墨水突然活过来,组成支羽毛笔递到林狗蛋面前。楚喵喵及时赶到,法杖射出的蓝光击中笔尖,墨水瞬间冻结成冰:"别信他!这些记忆都是被篡改过的!"

赵四从通风管道掉下来,正好砸在守书人的肩膀上:"让你搞传销!" 他掏出扳手拧断对方的吸管,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道数学题,其中一道高数证明题还在自己演算步骤。

王铁根撞破墙壁冲进来,手里拎着个铁皮柜:"给你加道硬菜!" 他把装满古籍的柜子砸向沙漏,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字符突然暴走,组成道由乱码形成的洪流。

张翠花的钢管突然发出金光,这是吸收足够怨念后的觉醒:"俺们村的老秀才说过,字是人的骨头!" 她挥舞钢管打碎空中的乱码,每个被击中的字符都会化作片竹简,上面刻着先秦时期的甲骨文。

林狗蛋的金钎刺入铜钟,秦始皇的声音在脑海中震响:"以金为引,以血为墨,重写春秋!" 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钎尖,金光顺着钟体蔓延,在表面刻出道巨大的 "破" 字。

"不 —— 我的完美图书馆!" 守书人的身体开始瓦解,页码组成的脸扭曲成痛苦的表情,"遗忘才是最可怕的诅咒!"

铜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黑色丝线同时断裂,化作漫天纸蝴蝶。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被控制的读者纷纷惊醒,茫然地看着手中空白的书籍。

林狗蛋接住飘落的羊皮卷,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张地图,太平洋中心的无名岛被红圈标注,旁边写着行小字:"所有克隆体的摇篮,2077 年 3 月 14 日奠基。"

赵四突然指着窗外,斯文男人正站在对面的写字楼顶,朝他们举起望远镜。当目光接触的瞬间,男人举起手里的怀表,表盘里的指针逆时针旋转,像是在倒计时。

"他在等我们。" 林狗蛋握紧金钎,发现钟楼的墙壁正在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艘纸船,船帆上写着 "幽灵号" 三个字。

楚喵喵的法杖指向纸船:"这是前往无名岛的钥匙。" 她看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铁根抱着从图书馆抢来的《美食大全》啃得正香:"等俺看完这章红烧肉做法再说。"

张翠花在给菜篮子里的书拍照:"俺得发个朋友圈,配文就叫 ' 和秦始皇一起打卡市中心图书馆 '。"

林狗蛋望着纸船自动驶入空中裂缝,突然想起守书人消散前的话。他翻开羊皮卷,发现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的斯文男人抱着个婴儿,背景是间纯白的实验室,婴儿手里攥着半块咬过的奶糖,和自己现在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任务完成:清除知识结界】

【获得奖励:积分 15000 点,技能点 x25,特殊物品 "记忆橡皮擦"(可删除指定记忆片段)】

【解锁成就:"知识粉碎机"(对文字类怨念体伤害翻倍)】

捷达车在图书馆门口疯狂按喇叭,车顶的音响播放着《读书郎》的改编版:"不怕考试难,只怕怨念缠,克隆体和观察者,一起被打翻......"

林狗蛋跳上车顶,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图书馆,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人头疼的书本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它们不会像观察者那样,把人的记忆当成可以随意篡改的文字。

"下一站,太平洋!" 他对着夕阳举起金钎,钎尖的金光与落日余晖连成一线,像在天地间画了道惊叹号。

赵四突然指着后座:"快看!那本《高等数学》在自己做习题!"

果然,被王铁根当盾牌的习题册正在自动演算,最后还在空白处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食神围裙的小猪图案凑过去,在答案旁边打了个鲜红的对勾。

车子驶离时,林狗蛋从后视镜看到图书馆的窗户依次亮起,每个窗口都有本书在挥手告别。其中《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骷髅头对着他们比了个 "666",然后转身跳进了书架深处。

看来知识的海洋里,也有善良的怨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