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染染,你怎的来了?我记得你与陆家并不相识啊?”
谢肇自我进门起,面上染上几分慌乱,抛下主位的陆昭昭就过来寻我。
“陆姐姐好意,我怎能不给面子?”
谢肇在我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我遥遥敬了主位上的人,却见她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母亲身子抱恙,今日我是代母亲过来的。”
我还没问,谢肇便着急解释道。
我笑笑没说什么,陆昭昭主持席面开了口:
“今日一为赏花,二为鉴画。各位不如便以花为题,尽情发挥。”
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了我,而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亭外那株牡丹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薛氏女笔下的牡丹,画如其人,国色天香。
“昭昭这是何意?这不是打大家的脸吗?还平白给旁人做嫁衣裳。”
“况且那谢肇和薛染青梅竹马,让他做评,怎能公允?”
场中窃窃私语,我虽不明,却还是提笔绘了那副牡丹。
可直到所有人的画被拿上去,陆昭昭喊来谢肇做评时,我才明了:
“薛姑娘画艺精湛,可谢某私以为。”谢肇话锋一转,碰到我时目光躲闪:
“陆小姐的画多了几分灵气,更甚一筹。”
谢肇话音刚落,场中一片哗然。
“薛染这才女的名头我看怕不是浪得虚名?谢肇这是公然打她的脸吧?”
众人奚落的目光中,我施施然站起:
“今日既不为考究状元学问,那一千个人心里便有一千个伯乐。陆姑娘有幸遇到自己的子期,那我相信日后也定能等来自己的。”
喧闹的声音乍停,只剩下一稚嫩的女公子不知世事问出声来:
“这是暗指谢公子没有考究状元学问的能力?还是指陆家这局上不得台面?”
声音不大不小,谢肇的脸上险些没挂住。
我提前离了席面,他也跟了上来:
“染染,你这是做什么?陆家如今势大,连我都要避其锋芒。不过是言语上的面子,咱们都这么熟了,她要,给她便是了。”
谢肇就是如此,因为笃定我不会离开他,所以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总会优先考虑放弃我。
可这次,我不想再惯着他了:
“上次你走的急,我的话你没听清,今日我便再说一次。”
“我薛染不会嫁给谢肇为妻。”
见我神色坚持,他这才明白我不是开玩笑。可在片刻的失神慌乱后又找回了心神:
“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你是因为谢家没去提亲,心里难受对吗?我保证,下个月,不,这个月底,我亲自去好吗?”
他想上来牵我的手,却被我避开。
以为我还生着气,她又咬了咬牙补充道:
“到时候聘礼再加两担!”
鸡同鸭讲,我顿觉索然无味。
谢肇的信还是一如既往的寄来,新月丢的烦了,跟我抱怨。
我只得提笔回了他,再次说明我的决心。
可谢肇回信来时,却问我是不是想让他陪我选婚礼的用具。
“染染,底下人手笨,弄丢了信。若是问婚前的事,一应采买染染决定就好。近日有些忙,不能陪你了。在家等着我来娶你。”
我的信,他没看。
我没等来谢肇提亲,却等到了父亲在关中落了难的消息。
我这才明白,谢肇信中的忙,究竟是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