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缠丝?!”周正脸色猛地一变!这个词,他闻所未闻!但林晚的语气和神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那两个东宫内侍更是脸色煞白,眼神慌乱地互相对视。他们显然知道“缠丝”是什么!

“你…你血口喷人!什么‘缠丝’!闻所未闻!”一个内侍尖声叫道,色厉内荏。

“闻所未闻?”林晚步步紧逼,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烧灼着他们的神经,“那好!本妃敢以性命担保!请太医院院正、精通天下毒物的名医,即刻前来会诊!验看王爷脉象,查验王爷呕出的毒血!看看本妃所言,是真是假!若本妃有半句虚言,甘受凌迟之刑!但若查实……”

林晚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那下此阴毒、意图谋害天家血脉的真凶及其背后主使!周大人!宗人府!大理寺!你们敢不敢查?!敢不敢将此人——绳之以法?!”

掷地有声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前院死寂一片!宗人府和大理寺的差役们面面相觑,被林晚的气势和那“凌迟之刑”的毒誓震慑得不敢动弹!

周正脸色铁青,握着圣旨的手微微发抖。林晚的反击太凌厉!太狠!她不仅搬出了闻所未闻的“缠丝”剧毒,更以自身伤势为证,反咬太子杀人灭口!甚至不惜发下凌迟毒誓!这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

“你……你……”周正指着林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僵持不下、气氛紧绷到极致的时刻——

“圣旨到——!”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威严的宣旨声,如同惊雷般从王府大门外传来!

所有人猛地回头!

只见王府大门洞开,一队盔甲鲜明、气势森然的宫中禁卫簇拥着一位身着绯红蟒袍、手持拂尘、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昂然而入!那老太监面容肃穆,眼神锐利,正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

冯保看也不看剑拔弩张的宗人府众人,目光直接落在林晚身上,展开手中另一道明黄圣旨,声音洪亮,响彻全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郡王萧彻遇刺中毒,朕心甚忧。靖王妃林晚,临危护主,智勇双全,揭发逆谋有功!着即加封一品诰命夫人!赐‘忠勇’匾额!即刻入宫觐见!钦此——!”

一品诰命!忠勇夫人!即刻入宫觐见?!

圣旨的内容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将前院所有人劈得外焦里嫩!死一般的寂静!

周正和那两个东宫内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如同见了鬼一般!宗人府和大理寺的差役更是目瞪口呆,手中的水火棍都差点掉在地上!

林晚也愣住了。皇帝?加封?入宫觐见?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冯保宣读完圣旨,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看向林晚:“忠勇夫人,接旨吧?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林晚瞬间回神!不管皇帝此举是出于真心还是平衡之术,这都是天赐的转机!是保住王府、争取时间的关键!

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声音清越:“臣妾林晚,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和代表一品诰命的金册凤冠,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周正和那两个抖如筛糠的东宫内侍,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弧度。

“周大人,”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封府查抄之事,看来得等本妃从宫里回来再说了。至于王爷的病……”她刻意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那两个内侍,“本妃入宫,正好向陛下详细禀明,那‘缠丝’剧毒……究竟是何等阴毒之物!”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在一众禁卫的簇拥下,昂首挺胸,捧着圣旨,朝着洞开的王府大门外,那辆象征着无上恩宠的、华丽的宫车走去。

月白色的身影,染着血,却披上了御赐的荣光,在无数道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踏入未知的宫阙漩涡。

王府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宫车辚辚,碾过青石御道。车外是巍峨肃穆的宫墙,琉璃瓦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车内,林晚端坐,双手捧着那卷沉甸甸的明黄圣旨,指尖冰凉。一品诰命,“忠勇夫人”的封号,如同华丽的枷锁。皇帝的恩宠背后,是深不见底的试探和汹涌的杀机。

养心殿内,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得有些窒息。鎏金蟠龙柱撑起高阔的穹顶,地上铺着寸厚的波斯地毯,落足无声。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如同泥塑木雕,垂首屏息。

皇帝萧衍,并未高坐龙椅,而是斜倚在靠窗的紫檀木榻上,身上盖着明黄锦被,面容比上次宫宴所见,更添了几分灰败和暮气。他半阖着眼,似乎精神不济,但那双偶尔睁开的眼眸,却依旧锐利如鹰,带着洞悉一切的深沉。

“臣妾林晚,叩见陛下,吾皇万岁。”林晚依礼参拜,声音清越平静,听不出波澜。

“起来吧,忠勇夫人。”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如同实质般上下打量,“近前些,让朕瞧瞧,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起死回生,又能当街擒凶,搅得这京城……不得安宁。”

林晚依言上前几步,垂手侍立。她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如同冰冷的解剖刀,试图剥开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灵魂。

“臣妾不敢当奇女子之称。不过是乡野粗鄙之人,略懂些土方偏门,又恰逢王爷命不该绝,才侥幸立了些微末之功。”林晚垂眸,姿态恭谨,言辞谦卑,将一切归功于运气和“土方”。

“土方?”皇帝低低地咳嗽了两声,旁边侍立的大太监冯保连忙递上参茶。皇帝抿了一口,目光却未曾离开林晚,“能压制‘醉仙桃’,还能诊出连太医院院判都闻所未闻的‘缠丝’之毒……你这土方,可不简单啊。”

来了!直指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