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无选择。"
秦渊的声音在山洞前回荡,每个字都像刀子般刺入姬月歌的心脏。她后退几步,灵蛇匕已经握在手中,目光在秦渊和假叶翎之间来回游移。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你明明一直在帮我..."
秦渊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地面。假叶翎——现在姬月歌知道他是七绝门的右使花无缺了——冷笑着上前一步:"傻丫头,他接近你就是为了密令。从一开始就是。"
姬月歌的脑海中闪过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秦渊在青云山下的"偶遇",他在山村中的及时相助,甚至是他为她挡下的那一剑...全都是演戏?
"不..."她摇头,拒绝相信,"那晚在赵家庄,他差点为救我而死!"
"苦肉计罢了。"花无缺轻蔑地挥挥手,"秦渊是影绝大人的得意弟子,这点伤算什么?"
姬月歌看向秦渊,希望他能反驳,但后者依然沉默。他的眼神复杂,却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
"把密令交出来吧。"花无缺伸出手,"看在秦渊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姬月歌知道突围无望——前方是花无缺和三个黑衣人,身后是陡峭的山崖。但她绝不会束手就擒。
"想要密令?"她冷笑一声,"自己来拿!"
话音未落,她已从腰间取出老金给的烟雾弹,狠狠砸向地面。"砰"的一声闷响,浓密的黑烟瞬间充满整个山洞前。趁着混乱,姬月歌转身冲向山崖边——与其被俘,不如拼死一搏!
山崖下是茂密的树林,如果能落在树冠上...
就在她即将跃下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姬月歌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崖边。烟雾中,秦渊的脸若隐若现。
"别做傻事!"他低吼着,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急切,"把密令给我,我保你不死!"
姬月歌没有回答,而是用另一只脚狠狠踹向他的面门。秦渊偏头避开,手上力道却不减。两人在崖边纠缠,随时可能一起坠落。
"抓住她!"花无缺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别让她跳下去!"
姬月歌知道一旦被带回七绝门,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她咬紧牙关,突然改变策略,不再挣扎而是借秦渊拉她的力道猛地起身,同时拔出灵蛇匕刺向他的手腕!
秦渊吃痛松手,姬月歌趁机纵身跃下山崖。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尽量放松身体,准备迎接撞击...
"扑通!"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落在树冠上,而是掉进了一个深潭!原来山崖下隐藏着一处水潭,被茂密的树冠遮挡,从上面根本看不见。
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她。姬月歌挣扎着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抬头望去,山崖上的人影已经变成了几个小黑点。隐约能听到花无缺愤怒的咆哮。
她没有停留,迅速游向岸边。潭水刺骨,浸透了衣衫,但此刻逃命要紧。上岸后,姬月歌顾不上拧干衣服,立刻钻入密林。
树林茂密,几乎没有路。她只能凭感觉向山下方向前进,同时警惕着可能的追兵。手臂上的伤口被水浸泡后火辣辣地疼,但她咬牙坚持。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姬月歌终于看到了一条小溪。她跪在溪边,大口喝水,同时检查身上的物品——灵蛇匕还在,密令贴身藏着没有丢失,老金给的包袱虽然湿了,但干粮和药物都还在。
她取出金疮药,简单处理了手臂的伤口,然后继续赶路。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山区,找到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日落时分,姬月歌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一条官道旁。远处炊烟袅袅,似乎有个村庄。但她不敢贸然进村——七绝门的眼线无处不在。
官道上,一队商旅正缓缓前行。姬月歌灵机一动,悄悄尾随其后,借着商队的掩护前行。商队中有几辆装货的马车,她趁人不备,爬上了最后一辆,藏在一堆麻袋后面。
马车颠簸前行,姬月歌疲惫不堪,却不敢睡去。秦渊的背叛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心。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深夜的交谈,甚至是他眼中偶尔流露的温柔...全都是假的?
她想起隐尘的警告——不要相信任何人。现在想来,老人似乎早就知道秦渊的身份。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为什么要让她陷入这样的危险?
马车突然停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姬月歌悄悄探头望去,原来是一处关卡。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最近有逃犯,所有年轻女子都要检查。"一个官差大声说道。
姬月歌心头一紧。这绝非巧合,肯定是七绝门设下的圈套!她悄悄从马车另一侧滑下,趁官差检查前面车辆时,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灌木丛后是一片麦田,姬月歌弯着腰在麦秆间穿行,直到远离官道才停下喘息。天色已暗,她需要找个地方过夜。
远处有座荒废的磨坊,破败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姬月歌谨慎地靠近,确认无人后,才从一扇破损的窗户翻了进去。
磨坊内灰尘满布,但还算干燥。角落里堆着些陈年麦秸,可以当床铺。姬月歌筋疲力尽地坐下,取出干粮啃了几口。
月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照在她手中的灵蛇匕上。姬月歌突然想起秦渊转述隐尘的话——"灵蛇匕的秘密在柄端"。
她仔细检查匕首的柄部。乌木制成的柄看似普通,但当她用力旋转底部时,竟然拧开了!柄端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一小卷羊皮纸。
姬月歌小心翼翼地取出羊皮纸,借着月光查看。纸上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标注了几个地点,其中一个赫然是"飞花谷"。地图边缘还有一行小字:
"七绝密令集齐之日,便是'门'开之时。阻止影绝,唯有白素知晓之法。——火蛇"
白素!又是这个名字。百晓生说她是青云剑宗白长老的女儿,飞花谷的谷主。现在隐尘也指向她...这绝非巧合。
姬月歌将羊皮纸重新藏好,思索着下一步计划。飞花谷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但秦渊和叶翎——或者说假冒叶翎的花无缺——之前也提议去飞花谷。这是陷阱还是...
一阵轻微的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磨坊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姬月歌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挪到窗边查看。
月光下,三个黑衣人正在磨坊周围搜索,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照亮了他们腰间的七绝门令牌。
"搜仔细点!"为首的黑衣人低声道,"那丫头肯定跑不远。"
姬月歌握紧灵蛇匕,缓缓后退。磨坊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已经被堵住。她环顾四周,寻找藏身之处或逃生之路。
磨坊中心是巨大的石磨,旁边有个地窖入口,可能是存放粮食用的。姬月歌轻轻掀开地窖门,钻了进去。
地窖阴冷潮湿,堆满了发霉的麦袋。她刚躲到一堆麦袋后面,就听到磨坊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黑衣人的声音在地窖口回荡。
姬月歌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脚步声在地窖口徘徊,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下面太黑了,那丫头不可能藏在那里。"另一个黑衣人说道,"我们去别处找吧。"
"不行,门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黑衣人厉声道,"你们两个下去搜!"
姬月歌的心跳如鼓。地窖空间有限,一旦他们下来,她无处可藏。她悄悄拔出灵蛇匕,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磨坊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是信号!"一个黑衣人惊呼,"东边发现踪迹了!"
"走!"为首的黑衣人立刻下令,"别让她跑了!"
脚步声匆匆远去,磨坊再次恢复寂静。姬月歌长舒一口气,但不敢立即出去——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她在地窖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确认外面真的没有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磨坊内空无一人,月光依然冷冷地洒在地上。
姬月歌决定连夜赶路。七绝门的搜捕网正在收紧,留在这里只会坐以待毙。根据灵蛇匕中的地图,飞花谷在东南方向,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
她悄悄离开磨坊,借着月光向东行进。官道太危险,她只能走荒野小路。夜风凛冽,吹干了她的衣衫,也带走了些许疲惫。
黎明时分,姬月歌来到一条小溪边。她蹲下身喝水,突然听到对岸草丛中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有人跟踪!
她没有抬头,假装没发现异常,但手已经悄悄摸向灵蛇匕。溪水映出对岸的倒影——一个黑衣人正潜伏在草丛中,弓弩对准了她的后背。
姬月歌猛地向侧面翻滚。"嗖"的一声,弩箭擦着她的发丝钉在地上。她头也不回地钻入旁边的灌木丛,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咒骂和追赶的脚步声。
灌木丛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杉树林。姬月歌利用树木掩护,忽左忽右地奔跑,试图甩掉追兵。但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紧追不舍。
前方地形突然开阔,出现了一片沼泽地。薄雾笼罩着沼泽,几株枯树立在泥潭中,如同狰狞的鬼影。姬月歌犹豫了一瞬——沼泽危险,但可能是摆脱追兵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沼泽边缘,试探着前进。泥浆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身后的黑衣人追到沼泽边,停住了脚步。
"找死!"他冷笑道,"没人能活着穿过黑水沼泽!"
姬月歌没有理会,继续向前。泥浆越来越深,已经没到膝盖。她必须万分小心,一旦陷入泥潭就完了。
黑衣人看了一会儿,最终悻悻离去。姬月歌不敢放松,继续在沼泽中艰难跋涉。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一丈。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虫鸣和泥浆冒泡的声音。
突然,她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扑去!姬月歌本能地抓住旁边的一丛芦苇,勉强稳住身体。前方是一个隐蔽的泥潭,如果不慎跌入...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泥潭对面似乎有建筑物的轮廓。眯眼细看,竟是一座建在木桩上的小屋,半掩在雾气和芦苇中。
沼泽中的小屋?谁会住在这种地方?
姬月歌谨慎地绕开泥潭,向小屋靠近。随着距离缩短,她发现小屋虽然简陋,但维护得很好,显然有人居住。
屋前的小码头上系着一艘独木舟,屋后有菜圃和晾晒的渔网。更奇怪的是,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蛇缠剑的符号——与七绝密令上的一模一样!
姬月歌的心跳加速。这里是七绝门的据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