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疼爱的弟子，曾跪着接过我的金腰带，发誓会用它换来的千万代言费，给我女儿续命。
「师父，这钱比我的命都重要！您安心，我就是小笙儿的亲哥哥，绝不让她有事！」 上一世我对他深信不疑，将女儿的命脉交到了他的手上。 直到手术前夜，医院催缴费用，我才发现账户早已被清空。 他却在电话里疯狂叫嚣，骂我一个废人活该被踩在脚下。 我女儿的救命钱，则成立他登上王座的垫脚石。 随即，全网爆出我“诈捐养女”的丑闻，将我打成身败名裂的骗子，连累病床上的女儿都被唾骂。 最后，连拳击协会都发来声明，永久吊销我的资格，将我彻底逐出师门。 我这才明白，他当初哭着为我金腰带镶嵌的“祈福宝石”，每一颗独特的编号，都对应着他一个肮脏的洗钱账户！ 为了彻底击垮我，他竟当着媒体的面，将女儿最爱的小熊玩偶狠狠砸在我脸上，逼我承认自己是敛财失败才污蔑他。 听着玩偶芯片里传出他与幕后黑手瓜分脏款的录音，再想到女儿冰冷的身体，我笑着撞向陈列柜，血染金腰带。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为自己加冕的“慈善格斗赛”直播现场。 1.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慈善拳王——秦曜！」 聚光灯下，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呐喊，引爆了整个体育馆。 秦曜，我最疼爱的弟子，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战袍，高举双臂，享受着欢呼。 他的身后，巨幅屏幕上正播放着他探望孤儿院、为灾区捐款的感人画面，配上激昂的音乐，将他塑造成了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祇。 而我，他口中最敬爱的恩师闻铮，正坐在第一排最尊贵的位置。 所有人都以为我正为弟子的成就而骄傲。 没人知道，我有多痛苦。 上一世，就是在这场“慈善格斗赛”结束后，秦曜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将一张空头支票交到我手里，声称会将比赛的全部收入捐给我女儿小笙儿做手术。 我信了。 我这个被伤病废掉一条腿的过气拳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结果，我等来的却是女儿的死亡通知单，和秦曜在电话那头的嘲笑。 「闻铮家属？来缴一下手术预付款。」 手机震动，一条来自医院的催费短信，像一枚针，扎破了现实与记忆的气球。 我浑身一颤，指尖死死抠着大腿，那条早已废掉的腿，此刻正传来阵阵幻痛。 这一次，我不会再把女儿的命，交到一头畜生手里。 我没有理会身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转身，一瘸一拐的挤出人群，走向后台的消防通道。 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子，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龙叔，我女儿需要钱，救命。」我声音干涩。 「账号。」没有一句废话。 我报出私人账号，那边只回了一个字：「等。」 电话挂断，我的心稍微落回了肚子里。 龙叔，是我年轻时在地下拳场打黑拳时，从一群亡命徒手里救下的。 他说欠我一条命，随时可以来取。 这么多年，我从未找过他。 如今，为了小笙儿，我愿意打破所有原则。 紧接着，另一个熟悉的铃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秦曜。 我面无表情的接起。 「师父，您去哪儿了？马上就要您上台为我颁发金腰带了，所有记者都等着呢！」 熟悉的话术，熟悉的圈套。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用这个理由骗上了台，配合他演完了那场“师徒情深”的大戏，为他的成神之路，献上了最后一块垫脚石。 「不去。」我吐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师父，您什么意思？这可是直播，全网都看着呢！」 「我的女儿，也等着活命呢！」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 到账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足够我女儿做十次手术。 龙叔从不让我失望。 我大步流星，朝着体育馆外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穿着西装、戴着耳麦的男人拦住了。 是秦曜的保镖。 「闻先生，曜哥请您回去。」为首的那个面无表情。 「滚开。」 「闻先生，别让我们难做。」另一个保镖伸手想来抓我的胳膊。 我眼神一冷，虽然腿废了，但上半身的力量和反应还在。 我侧身一晃，手肘精准的顶在他的肋下，他闷哼一声，顿时弯下了腰。 另一个保镖见状，一记直拳朝我面门打来。 我没躲，硬生生用额头接下这一拳，同时一记凶狠的上勾拳，狠狠砸在他的下巴上。 保镖应声倒地，口鼻窜血。 周围的骚动引来了不少记者，瞬间便将我团团围住。 「闻先生！请问您为什么突然离场，还和秦曜的保镖动手？」 「有传言说您和秦曜先生师徒失和，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吗？」 「您女儿重病，秦曜先生为您举办慈善赛，您却中途离场，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闪光灯疯狂闪烁，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扎过来。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 在秦曜苦心经营的“圣人”光环下，我这个落魄的、瘸腿的、靠弟子接济的废人，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被解读为嫉妒和贪婪。 果然，秦曜很快就出现了。 他拨开人群，一脸痛心疾首的走到我面前，扶住我的胳膊。 「师父！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别吓我啊！」 他演的真好，眼眶里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他转头对着记者们，声音沉痛。 「各位，请大家不要误会。」 「我师父……他因为当年的伤病，加上小笙儿的病情，精神压力一直很大，情绪不太稳定。我只是想让他上台，分享我的喜悦，没想到会刺激到他。」 一句话，就给我扣上了精神失常的帽子。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 「原来是疯了啊，怪不得这么冲动。」 「秦曜真是仁至义尽了，摊上这么个师父。」 「可怜啊，当年的拳王，现在成了个疯子。」 我看着他虚伪的脸，心中一阵翻涌。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招，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为他后来被逼无奈将我送进精神病院，埋下了伏笔。 我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让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了一个记者身上。 全场哗然。 我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秦曜，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钱，你的腰带，都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用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现场的混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挤出重围，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2. 我赶到医院，直接用龙叔给的钱刷了全款，并要求升级到顶层特护病房，雇佣了最好的二十四小时看护团队。 办完一切，我坐在女儿闻笙的病床边。 她睡得正香，小脸苍白，床头放着她最爱的小熊玩偶。 我叮嘱护士站，除了我，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能透露病房号。 然后，我给龙叔发了条信息：「帮我查秦曜，还有拳击协会会长王宗瑞，近五年所有的资金往来，特别是海外账户，要最详细的版本。」 龙叔回得很快：「小事。天亮前给你。」 做完这一切，我稍微松了口气，握住女儿温热的小手。 噩梦不会重演。 可我还是低估了秦曜的无耻和手段。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哐」一声推开。 不是秦曜，而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胸口的徽章我再熟悉不过——拳击协会纪律部的。 为首的那个，是个鹰钩鼻，他叫李默，是会长王宗瑞的头号走狗。 他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豪华病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闻铮，你女儿生病了，怎么不跟协会说一声？王会长和我们都很担心啊。」 我心中冷笑。 担心？ 上一世，你们就是用这副嘴脸，把我从女儿的病床前请走。 说要沟通，结果直接把我关进了地下室，直到小笙儿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私事，不劳费心。」我挪了挪身体，挡住他们看向我女儿的视线。 李默身后的另一个人开了口：「老闻，我们知道你心情不好。但秦曜马上就要代表我们国家，去参加世界拳王争霸赛了，这是整个拳击界的荣耀。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身边不能出任何岔子。」 「你的个人情绪，要懂得克制。」 我笑了。 「所以，我女儿的命，是岔子？我的悲伤，是需要被克制的情绪？」 李默皱起了眉，显然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必须明白，大局为重。」 他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秦曜说了，你的情况特殊，情绪不稳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建议将小笙儿转到协会的附属医院，由我们的人全程看护，费用协会全包。」 这哪里是看护，分明是软禁。 只要我女儿到了他们手上，就成了随时可以掐灭我喉咙的把柄。 「滚。」 李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闻铮！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在跟两条狗说话。两条想抢走我女儿的狗。」 「你！」另一个纪律部的人被激怒，伸手就要来抓我。 我侧身一闪，左手格挡，右手一记快如闪电的摆拳，直接印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珠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默眼神一厉，从腰间抽出一根伸缩棍，朝着我的伤腿狠狠砸来！ 这是想彻底废了我！ 我强忍着剧痛，不退反进，一头撞进他怀里，用肩膀扛住他的攻击，同时双臂锁住他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 李默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走廊上传来骚动，几个护士和病人和家属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探头探脑。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退役多年，加上腿伤，我的体力大不如前。 但对付这两条杂鱼，绰绰有余。 我拖着伤腿，将两人扔到门外：「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护士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很快，医院的保安冲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 「别动！举起手来！」 我没有反抗，缓缓举起了双手。 我知道，事情闹大了。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 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让秦曜和王宗瑞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 3. 我被医院保安控制，随后赶来的警察将我带回了警局。 秦曜和拳击协会会长王宗瑞，很快就出现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群记者。 「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一场天大的误会！」 王宗瑞一进来就握住办案民警的手，满脸焦急。 「闻铮是我们的功勋拳王，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有点失常，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秦曜则直接冲到我面前，双眼通红，一脸的自责和悲痛。 「师父！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您！您放心，李默他们的医药费我来承担，我会跟警方解释清楚的，我绝不会让您有事的！」 他扑通一声，当着所有警察和记者的面，跪在了我面前。 「师父，求您了，跟我回去吧，让协会的医生好好给您看看，小笙儿那边我也会安排最好的专家，我们一起陪她渡过难关，好不好？」 这一跪，瞬间引爆了全场。 记者们的闪光灯快要闪瞎我的眼睛。 「太感人了！秦曜真是德艺双馨啊！」 「是啊，师父都这样了，还对他不离不弃。」 「闻铮也太过分了，把人打成重伤，秦曜还为他下跪求情，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他就是疯了，眼神跟狼一样，瘆得慌。」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曜，看着他那张写满了“仁义”和“孝顺”的脸。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 不过不是在警局，而是在精神病院。 他跪着求我，让我承认自己有病，幻想他偷了钱。 他说只要我认了，他就会马上把钱还回来，救小笙儿的命。 我信了，签了字，画了押。 换来的，却是更严密的囚禁和小笙儿冰冷的尸体。 「起来吧。别脏了这里的地。」 秦曜的身体明显一僵，抬起头，眼神深处闪过怨毒，但很快就被浓浓的悲伤所掩盖。 「师父……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宗瑞也走上前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闻铮！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秦曜为了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你难道一点都不为他着想吗？你非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让整个拳击界都跟着你蒙羞吗！」 他这番话，是在给我施压，也是在给警方施压。 果然，办案民警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 毕竟，一个是备受追捧的准世界拳王，一个是声名狼藉的“精神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是秦曜的经纪人，也是他的法律顾问，陈律师。 陈律师微笑着递上自己的名片，「各位警官，关于闻铮先生今天在医院的行为，我们已经和被打的两位当事人达成了和解，他们表示不会追究闻铮先生的任何责任。」 他将一份签好字的和解协议放在桌上。 「同时，考虑到闻铮先生目前的精神状况，我们已经联系了本市最好的精神康复中心，希望警方能够同意，让我们将闻铮先生接过去，进行专业的治疗和看护。」 他们这是要跳过所有法律程序，直接把我定义为“疯子”，然后名正言顺的将我关起来。 只要我进了精神病院，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而小笙儿，也会再次落入他们的魔爪。 我看着办案民警，「我没疯。我是正当防卫。他们想抢走我的女儿，我才动的手。」 「抢走你女儿？」 秦曜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师父，您在说什么啊？李默他们是王会长派去慰问您和小笙儿的，是去送钱的啊！您怎么能这么想他们？」 王宗瑞也连连点头：「是啊闻铮，协会给你准备了二十万的慰问金，他们就是去给你送钱的，你怎么……唉！」 他们一唱一和，颠倒黑白，把一桩绑架未遂，说成了一场好心办坏事的误会。 警察也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我。 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把来送钱的好心人打成重伤呢？ 我百口莫辩。 陈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 「警官，我想，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闻铮先生的臆想症已经非常严重，必须立刻接受强制治疗，否则，谁也无法保证他下次会做出什么更危险的事情。」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刚刚拿到的，由三位权威精神科专家联合出具的诊断证明。」 我瞳孔一缩。 上一世，就是这份“诊断证明”，将我彻底钉死。 看着他们得意的嘴脸。 他们算好了一切，布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无论我怎么挣扎，最终的结局似乎都早已注定。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