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你说呢?”
苏妍上下一打量我,高跟鞋直接轻踢脚边的裙摆,故作为难。
“宋姐,这个裙子裙摆太长了,我走着好累喔,帮我提一会吧?”
我一愣,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抿了抿唇。
“……好。”
公开羞辱,如是而已。
我几步走近,刚要低头,却听啪嗒一声。
“哎呀!”
周时宴侧头被人敬酒的瞬间,苏妍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直接断了。
一时间,万千珍珠滚落在地。
“宋姐,我只让你提裙摆,你怎么能划破我的项链?!”
苏妍捂着自己脖子,难以置信看着我。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手。
周时宴眯了眯眼睛,甚至问都没问,就沉声开口。
“你知不知道小妍为了搭配这一身挑了多久?”
“宋洛,等你捡完了,我们再提一千万的事。”
说完这句,他们头也不回离开。
我缓缓蹲下身子,跪在地上就开始捡。
周围目光从同情逐渐变成鄙夷,每个人都在疑惑我这么下贱是干什么。
我却垂着眼睛,一点点捡起那些细密繁复的珍珠。
拍卖会上顶级项链“三千珠”,用三千个直径不足2mm的珍珠串联而成。
我捡到手指被磨破,捡到人流散去,眼前也阵阵模糊。
“……三千五百四十,周时宴!我捡……”
当我拿着托盘高兴抬起头时,周遭喧嚣早就褪去,只剩手机突兀响起。
父亲泣不成声,嗓音嘶哑。
“小洛!你弟弟他他被行刑了!”
宋炀从小就很懂事,又爱撒娇。
母亲早逝,他总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的叫着。
他总是眼神明亮,上大学了也像只小狗似的每天都高兴。
那个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该毫无生气的被人像物件一样丢在垃圾桶里。
更不该,空洞绝望的眼里满是死寂。
宋炀再也叫不了我姐姐了。
父亲几次哭到几次接近昏厥,被警员扶起来。
我被雨水淋湿头发,失魂落魄。
警方劝我节哀,并对从今早开始,一直没能排查到直播地点赶到无比抱歉。
我不想让宋炀在冰凉的雨水里躺太久,当天就火化了。
父亲实在过于悲痛,我送他去医院打了镇定。
走出殡仪馆时,曾经能把我抱起来的人,现在委屈至极蜷缩在我怀里的骨灰盒里。
雨水混合泪水,滴到冰冷的盒子上。
我后知后觉,用身躯护住盒子。
好像在迟来的护着他。
“宋炀……”
悲伤至极,我也只能一字一顿,从嗓子眼发出一声极其悲切的嘶鸣。
宛如困兽。
别墅门打开,温暖连同楼上高昂的暧昧声音,一起侵袭而来。
我麻木抱着骨灰盒坐在沙发上。
“唔,宋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多久,水声响起,苏妍擦着头发一身浴袍从楼梯上下来。
她面庞的红润还没来得及褪去,明明是被我抓到,却没半分尴尬。
“宋洛?”
周时宴随后下楼,看着我就皱紧眉头。
“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手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