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温羡看了明溪一眼,“我已经尽量心平气和了,是某些人不识好歹。”

白袅袅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怪我没能及时阻止,向父亲帮明溪妹妹求情。这三年来,我一直心存愧疚,寝食难安。”

“可我以为事情都已过去了一年,父亲不会再为难明溪妹妹的,却没想到明家突遭大难…”

她说着说着,轻咳起来,眼睛也变得红红的。

白袅袅话还没说完,温羡就出言打断了她,怜惜道:“当年之事,本就是明溪的错,她理应受惩罚。

不然,以她的性子,日后不知还要生出多少祸端。袅袅,你不要为此愧疚,再伤了身体。”

“将她送进慎刑司,让人管教,本就是为了她好。”

他一边说,一边细心的将油纸伞撑到她的头顶,甚至怕天气太冷冻到了她,身子侧了侧,为她挡住寒冷的风。

随后,他看向明溪,“明溪,当年的事情,你还欠袅袅一句对不起,现在你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向她道歉。”

“阿羡,你别这样说,我相信明溪妹妹那时是无心之举,事情都已经过去三年了,我们都该朝前看。”

白袅袅温言软语,一把拉住温羡的衣袖,善解人意的说道:“我和明溪妹妹都没错,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若真要道歉,也该是我向她道歉,若不是我昏迷了那么久,早点站出来为明溪妹妹说话,明溪妹妹也不会遭三年的罪。”

温羡心疼道:“袅袅,你就是太善良了。”

从前自己跟在温羡身后,温羡从未明意拒绝,这明明是很享受她在他身后追着,却偏偏要在人前装作很厌烦自己跟在他身后的样子。

白袅袅也是,明明很讨厌自己,明明喜欢温羡,却装作清高淡然,甚至还帮自己出谋划策追温羡。

这两人的行事作风,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

明明彼此互相喜欢,却将自己当成他俩感情的磨刀石。

哦,不对。

是将她和摄政王两人当成她俩的磨刀石。

明溪看着两人郎情妾意,哦,不,虚伪做作的样子,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

当年,她可真是心瞎眼盲!

明溪将眼底的恨意压制,也温声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必道歉了,对吗,袅袅姐姐?”

这两人可真好笑,一句误会,就让她遭受三年的牢狱之灾。

合着罪都让她受了,好人都让他们当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白袅袅这么喜欢装纯善,日后便装个够吧!

白袅袅面上有一闪而逝的僵硬,但为了维持她善良大度的人设,也只能说道:“那当然,妹妹无错,自然不必道歉。”

“袅袅姐姐真好。”明溪忍住恨意夸赞,“我因为这场误会,变得声名狼藉,等宫里举办元宵宴会,还请姐姐届时帮我正名。”

“好。”

白袅袅软声应下,心中却想道,将军府倒台了,如今你连皇宫都进不去,届时我不为你正名,你又能如何?

明溪这个蠢货,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或许明溪根本就不需要她为她正名。

“明溪,你看看袅袅心地多善良,再看看你,你多向袅袅学习一下。”温羡轻叹一声,"要是她像你这般…"

“好了,阿羡,明溪妹妹今日刚从慎刑司出来,你就别再说她了。”白袅袅撒娇似的扯了扯温羡的衣袖,“况且,我觉得明溪妹妹这样挺好的,是难得的真性情。”

“是啊,我自小顽劣,不如袅袅姐姐温柔体贴,善良大度。”明溪话说到这里,抱着身子猛地咳嗽了几声,随后看向白袅袅的眼睛都亮了。

白袅袅心生警惕,下一刻,明溪已经窜到她跟前,伸手在她身上猛地一扯,白色的披风眨眼间就到了明溪的身上。

她的速度极快,快得白袅袅和温羡都怔了一下。

两人反应过来时,白袅袅白色的狐裘披风已经披在明溪身上了。

寒风吹过,白袅袅瞬间打了个喷嚏,这个贱人!

“明溪,你做什么?赶紧将披风还给袅袅…”

不待温羡将话说完,明溪就楚楚可怜的看着白袅袅,“袅袅姐姐,不好意思啊,自我从慎刑司出来后,就受不得半点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见你身上披风暖和,情急之下才借你披风用一下。”

她眼里满是无辜可怜,“姐姐你这么善良,定不会与我这粗鄙无礼之人计较吧?”

白袅袅的心都在滴血,这件狐裘披风是温羡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的,专门送给她的生辰礼。

她才穿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温羡找了那么久的人都没找到。

她有预感,今日极有可能会找到明溪。

因此,她才跟在温羡身后,想着专程穿来向明溪炫耀。

没想到,她还没开始炫耀,就被明溪这个贱人给抢了去。

她心里恨得不行。

但此刻,为了维持在温羡心中善良大度的人设,她只能咬着牙齿和血吞。

“阿羡,是我没考虑周到。”白袅袅拉住温羡,哆嗦着说道:“忘了天气寒冷,没有给妹妹准备御寒的衣物…”

“若是别的衣物,我送给妹妹便是了,只是这件披风,是你送我的生辰礼,我…”

白袅袅说到这里,余光去瞄明溪,见她神色不变,只是迅速将披风系好,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她本来是想让明溪死在慎刑司的,可不知为何,她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能杀死明溪这个贱人。

这三年,温羡虽然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明溪,但嘴边却提起过不少次。

他嘴里总说着她活该,却在计算着她在慎刑司的日子何时结束。

就算温羡对明溪不是爱,也是在意的。

她眼里向来难容沙子,就算温羡对明溪只有一点点的在意,她也容不得。

温羡轻轻的拍了拍白袅袅的手,以示安抚。

他目光落在明溪身上,这才惊觉她脸色苍白,要出口的狠话瞬间咽了下去。

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柔和了些,“袅袅体弱,你将袅袅的披风还给她,你若冷得很,就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