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缚者莫里斯那两点幽绿的魂火,在我头盔强光灯的直射下,如同被泼了滚油的蜡烛,猛地一缩,剧烈摇曳起来!它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啸,干枯的爪骨死死捂住“脸”,骷髅法杖顶端惨白兽骨凝聚的、那团阴冷粘稠的怨念冲击波,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致盲”而瞬间溃散了大半!
“物理超度第一步——战术目眩!” 我低吼一声,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燃烧。趁它病,要它命!这可是无数极限挑战中用血泪换来的宝贵经验!
脚掌在冰冷湿滑的祭坛石砖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爆射而出!目标不是那还在捂脸嘶嚎的怪物,而是——它脚边那根刚刚滚落的、我无比熟悉的钛合金岩钉!
贴地滑铲!
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右臂极限伸展!指尖在冰冷的石砖上刮过,带起一溜火星,终于在最后一刻精准地勾住了那枚救命的岩钉!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涌上心头。岩钉在手,天下我有…呃,至少在这个鬼地方,它比啥都靠谱!
“老粽子!接招!” 借着滑铲前冲的惯性,我腰腹发力,身体如同鲤鱼打挺般瞬间弹起,同时右手紧握岩钉,以标准的 “攀岩锤击” 姿势,朝着影缚者那还在冒烟的、干瘪的膝盖骨狠狠凿去!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破风声!
对付人形(或者说鬼形)目标,先废其行动能力!这是爷爷教的,也是无数次野外生存训练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种仿佛刺穿了朽木和败革的怪异触感。岩钉锋利的尖端深深没入了莫里斯那包裹着腐肉的膝盖骨!一股浓烈的、如同烂泥潭底沉积了百年的恶臭黑烟,猛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嗷——!!!”
凄厉到足以震碎玻璃的惨嚎响彻整个阴森祭坛!莫里斯那两点绿火瞬间暴涨,充满了无法置信的痛苦和滔天的怨毒!它再也顾不上捂脸,骷髅法杖胡乱挥舞,顶端兽骨绿芒乱闪,一道道混乱的、小范围的怨念冲击如同失控的鞭子般抽向四周,打得祭坛石柱碎石纷飞!
“物理超度第二步——精准破防!” 我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迅速后撤拉开距离。刚才那一下手感极好,虽然对方是个骨头架子,但关节结构的脆弱点似乎还是相通的!
然而,还没等我站稳,一道阴冷刺骨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毒蛇般,擦着我的左臂掠过!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让整条胳膊都麻了,差点连岩钉都握不住!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老粽子被戳急眼了!攻击更疯狂了!
祭坛空间并不算特别大,到处是倒塌的石块和诡异的石柱。莫里斯虽然膝盖受损,行动变得踉跄,但它那骷髅法杖挥出的怨念冲击却越发密集和狂暴,绿色的能量束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有限的空间内疯狂切割!我靠着极限反应和攀岩练就的 “动态平衡闪避”,在碎石和能量束的缝隙中狼狈翻滚、跳跃、急停变向,每一次都险之又险!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被耗死!” 我背靠着一根刻满痛苦人脸的石柱喘息,汗水(或者冷汗?)已经浸湿了速降服的内衬。头盔灯的光柱扫过四周,寻找着破局点。这鬼地方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等等!
我的目光猛地锁定在祭坛中央,那个还在散发着微弱暗红色光芒的诡异法阵上!尤其是法阵边缘,那些构成复杂纹路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暗红色晶石的东西!
刚才系统提示说什么来着?【高强度物理干扰源(钛合金岩钉)侵入核心召唤法阵】?物理干扰?破坏法阵?
一个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瞬间成型!
“系统!破坏法阵是不是有额外奖励?!” 我在心里狂喊。
冰冷的合成音瞬间回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
【目标:破坏‘次级邪神召唤法阵’核心节点(0/3)。】
【行为评估:极具…开拓精神?】
【成功奖励:积分+150,称号‘拆迁办(见习)’解锁,大概率激怒目标至狂暴状态。】
【是否确认?】
狂暴?我瞥了一眼那已经因为膝盖受伤和被我这个“虫子”戏耍而彻底陷入癫狂、绿火都快喷出眼窝的影缚者莫里斯。它现在跟狂暴还有区别吗?!
“干了!” 我眼神一厉,再次压低重心,如同盯上猎物的豹子!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莫里斯本身,而是它身后祭坛中央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法阵!
“吼!虫子!死!” 莫里斯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骷髅法杖猛地指向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惨绿色怨念光矛瞬间成型,带着刺耳的尖啸破空射来!速度快到极致!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再次超越思维!我没有试图完全躲开这致命一击,而是猛地侧身,同时将紧握岩钉的右臂横在胸前!
“噗!”
一声闷响!那道惨绿的光矛狠狠撞在钛合金岩钉的钉身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传来,手臂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震碎!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
但就在被撞飞的瞬间,我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抓向地面,而是猛地扣住了旁边一根歪斜石柱上凸起的、扭曲人脸浮雕的鼻子!
单臂引体悬停!
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猛地一顿,险险挂在半空!那惨绿的光矛擦着我的后背轰然撞在身后的石壁上,炸开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痕!
“呼…好险!”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和酸麻,借着悬停的惯性,我双腿猛地蹬在石柱上,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祭坛中央的法阵弹射而去!目标直指法阵边缘一块散发着最强暗红光芒的晶石!
“不——!!!” 身后传来影缚者莫里斯绝望到变调的嘶吼!它拖着受伤的腿,疯狂地想要扑过来阻止,但为时已晚!
“给爷碎!” 人在半空,我怒吼一声,全身的力量灌注右臂,紧握的岩钉如同开山凿石的重锤,带着下坠的势能和极限运动员爆发出的全部力量,狠狠砸向那块暗红色的核心晶石!
砰!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破碎的巨响!
暗红色的晶石在钛合金岩钉的暴力凿击下,瞬间四分五裂!一股远比莫里斯身上更加阴冷、更加绝望、仿佛凝聚了无数哀嚎的浓郁黑气猛地从破碎的晶石中喷涌而出!整个祭坛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脚下的法阵光芒急速黯淡、明灭不定!
【警告:核心节点1/3已破坏!法阵稳定性下降30%!】
【积分+50!】
【称号‘拆迁办(见习)’进度:33.3%…】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炸响,但此刻我根本无暇顾及!晶石破碎喷涌出的浓郁黑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强烈的精神冲击,瞬间将我笼罩!视野一片漆黑,无数混乱、痛苦、绝望的呓语疯狂冲击着大脑,仿佛要将我的意识彻底撕碎!
“呃啊!” 我痛苦地闷哼一声,感觉脑袋像要炸开!身体在黑气的冲击下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摔倒。
“卑贱的…虫子!!!” 影缚者莫里斯彻底疯了!它的身体在黑气的滋养下似乎恢复了些许,骷髅法杖顶端的绿芒暴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整个干枯的身体都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它放弃了施法前摇,直接挥舞着法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拖着残腿,带着滔天的杀意,朝着被黑气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我猛扑过来!那两点绿火死死锁定我,里面燃烧的已经不是怨毒,而是纯粹、暴虐的毁灭欲望!
“物理系…都该毁灭!!!”
腥臭的阴风扑面!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那干枯的、缠绕着绿芒的骨爪即将撕裂我喉咙的刹那——
“嗡——!”
一道比我的头盔灯更加刺眼、更加凝聚的纯白色光柱,如同天神审判之剑,毫无征兆地从祭坛上方某个黑暗的角落猛地射下!精准无比地打在影缚者莫里斯那张开的、流淌着黑色涎液的骷髅“嘴”里!
“滋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块上!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莫里斯陡然拔高到破音的惨嚎同时炸响!它扑来的动作瞬间僵住,整个骷髅脑袋被那纯白的光柱灼烧得冒出滚滚浓烈的黑烟!两点魂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莫里斯和我都懵了!
谁?!
我强忍着脑袋的剧痛和黑气的侵蚀,猛地抬头,顺着光柱射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祭坛上方,一处断裂的、斜伸出来的巨大石梁阴影里,不知何时,悬停着一个… 银灰色的、造型极其科幻的碟形无人机?机身下方,一个多轴云台稳稳地托举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高功率探照灯模组,刚才那道救命的“审判之光”,显然就出自它手!
更离谱的是,那无人机下方,还吊着一个微型的高清摄像头,镜头正闪烁着幽幽的红光,稳稳地对准了下方祭坛上这混乱而惊悚的一幕!
紧接着,一个清脆、带着点电流杂音、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和一丝刻意压低的少女嗓音,通过无人机自带的外放喇叭,响彻了整个死寂的祭坛:
“卧槽!家人们!家人们看到了吗?!现场直播!物理驱魔!活久见啊卧槽!” 那声音激动得有点破音,“榜一大哥火箭刷起来!刚才那个‘光剑捅嘴’值不值一发超火?!幽浮Mavic3 Pro聚焦锁定!给这位徒手拆法阵、岩钉捅膝盖的猛男兄贵一个特写!对!镜头拉近点!拍他手里那根钉子!那绝对是开过光的物理圣器!”
我:“……???”
影缚者莫里斯:“……???”
物理圣器?开过光的岩钉?兄贵?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沾着黑泥和不明黑色粘液的钛合金岩钉,又看了看头顶那个嗡嗡作响、镜头红光闪烁的科幻无人机,再看了看对面那个脑袋还在冒烟、魂火都快被刚才那“光剑”捅灭、此刻正陷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哲学思考状态的影缚者…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
“咳咳…” 我艰难地撑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泥和冷汗,对着那无人机的镜头,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镇定的笑容(虽然可能更像抽搐),“那啥…美女,直播…能先暂停一下吗?我这…正打BOSS呢?观众打赏能分我点装备钱不?”
“啊?哦哦!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无人机上的女声似乎也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道歉,但语气里的兴奋丝毫未减,“兄贵…啊不,这位猛男大佬!我叫苏小棠!恐怖游戏主播!专业作死二十年!刚才路过…呃,被吸进这个鬼地方,正愁没信号开播呢,结果就看到你徒手拆法阵、岩钉捅鬼膝盖的英姿!太帅了!简直是我辈楷模!大佬求组队!我给你当战地记者!保证把你拍得威武雄壮!”
苏小棠?恐怖游戏主播?战地记者?
我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过…头顶那个无人机的探照灯,还有那能灼伤鬼物的白光…好像很有用的样子?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跟这位从天而降(字面意义)的“战地记者”沟通时,对面被“光剑”捅懵的影缚者莫里斯,似乎终于从巨大的打击和羞辱中缓过神来。
“卑…贱…的…蝼蚁…你们…都…要…死…” 嘶哑、怨毒、仿佛从九幽地狱最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起。它那被白光灼烧得坑坑洼洼的骷髅脑袋缓缓抬起,两点幽绿的魂火虽然黯淡,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它猛地举起骷髅法杖,这一次,法杖顶端那惨白的兽骨没有亮起绿光,反而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散发出一种不祥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能量波动在疯狂凝聚!整个祭坛的空间都开始扭曲、震动!墙壁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不好!它要自爆核心!” 苏小棠通过无人机的高清镜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大佬快跑!它要同归于尽!能量读数爆表了!”
跑?往哪跑?!祭坛就这么大!
看着那疯狂汇聚的暗红色能量球,感受着那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恐怖威压,我头皮瞬间炸开!极限时刻,我的目光再次扫过祭坛中央那被我破坏了一个节点、光芒已经极其黯淡的召唤法阵!
“系统!破坏所有节点能终止自爆吗?!” 我在心里狂吼!
【核心节点全部破坏可导致法阵能量回路彻底崩溃,形成小型空间塌陷,大概率湮灭其核心自爆能量。成功率:78.4%。风险:塌陷点附近存在被吸入空间乱流风险。】
【是否确认执行?】
78.4%!干了!总比被炸成灰强!
“小棠!用你的光!最大功率!照它手上的法杖!干扰它!” 我对着无人机大吼一声,同时身体已经如同猎豹般再次冲出!目标——法阵另外两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核心晶石!拼了!
“收到!大佬!” 苏小棠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幽浮!‘圣光洗礼’模式!最大功率!发射!”
“嗡——!!!”
一道比刚才粗壮数倍、凝练如实质的纯白光柱,如同天罚之矛,瞬间撕裂昏暗,狠狠轰击在影缚者莫里斯那高举的、散发着暗红光芒的骷髅法杖上!
“滋啦——轰!!!”
刺眼的光芒和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顶着足以撕裂皮肤的冲击波,视线被强光刺得一片模糊,全凭记忆和感觉,手中的岩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块暗红晶石!
“给!爷!碎!”
砰!咔嚓!
【核心节点2/3已破坏!法阵稳定性崩溃!空间结构失衡!】
【积分+50!】
“最后一颗!” 我嘶吼着,不顾手臂的剧痛和能量的灼烧,扑向最后一块晶石!
影缚者莫里斯在纯白光柱的冲击和法阵崩溃的反噬下,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到极致的绝望哀嚎,那凝聚的暗红能量球剧烈波动、扭曲!
就在我的岩钉即将触及最后一块晶石的瞬间——
整个祭坛空间,如同被砸碎的镜子般,猛地向内塌陷!一个漆黑、旋转、散发着恐怖吸力的空间旋涡,以法阵为中心骤然出现!
巨大的吸力传来!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像一片落叶般被卷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
“卧槽——!” 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黑暗彻底吞噬!
失重感!眩晕感!比之前传送时强烈百倍!
在意识被撕碎前的最后一秒,我似乎听到苏小棠惊恐的尖叫,还有她那无人机引擎的疯狂嗡鸣声,似乎也在被那旋涡强行拉扯进来…
紧接着,是冰冷的系统提示:
【成功破坏‘次级邪神召唤法阵’(E级副本前置设施)!】
【积分+150!总积分:250。】
【称号‘拆迁办(见习)’激活:对非生命体建筑/法阵类目标伤害+10%。】
【检测到空间乱流…传送坐标修正…】
【目标地点:‘情绪监狱’正式副本——‘孤寂鬼楼’(E级)。】
【主线任务激活:解开‘孤寂鬼楼’的真相,逃离副本。任务奖励:积分+1000,随机基础技能x1。】
【祝您…拆迁愉快?】
拆迁愉快???
我特么…
无尽的黑暗和失重感彻底淹没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很久。
冰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和尘土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后背传来坚硬、冰冷、凹凸不平的触感。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头盔灯光柱划破了浓稠的黑暗。
眼前不再是阴森的祭坛。
而是一条狭窄、破败、仿佛被遗弃了无数岁月的… 楼道?
腐朽的木地板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褐色,布满了可疑的污渍和裂缝。墙壁上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石,上面布满了蛛网和某种暗绿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苔藓。空气死寂,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咳…呸!” 我吐掉嘴里的灰尘,撑着冰冷的地面坐起身。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硬接了怨念光矛的右臂,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痛。
环顾四周。苏小棠呢?她的无人机呢?
“小棠?苏小棠?” 我压低声音喊了两声,回应我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看来空间乱流把我们分开了。希望她没事…她的无人机和那“圣光”可是好东西。
我检查了一下装备。万幸,岩钉还在手里,沉甸甸的。头盔灯也还能用。速降服虽然脏兮兮的有些破损,但基本功能还在。就是背包…我摸索了一下,还好,还在背上,里面的压缩饼干和水壶应该没丢。
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头盔灯光扫过前方。楼道一端通往向下的、更加黑暗的楼梯,另一端则是一扇半开着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厚重木门,门板上的油漆早已剥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暗色木纹。
门内,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头顶那布满蛛网和灰尘的楼道天花板角落,一个微弱的红光突然闪烁了两下。
我猛地抬头,头盔灯光聚焦过去。
只见一个银灰色的、巴掌大小的碟形无人机,正可怜兮兮地卡在几根腐朽的木梁之间,机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下方的探照灯和摄像头都黯淡无光,只有机腹一个微小的指示灯,正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领口袖口镶着精致蕾丝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半个身子挂在摇摇欲坠的木梁上,另一只手艰难地试图去够那卡住的无人机。她扎着的高马尾有些散乱,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前,那副标志性的黑色半框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懊恼和一丝…滑稽?
正是苏小棠!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灯光,猛地转过头,看到我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顾不上够无人机了,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大佬!救命啊!快帮我捞一下我的‘幽浮’!它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卡住了!还有…这破木头快断了!我要撑不住了啊啊啊!”
看着这位挂在房梁上、灰头土脸却还不忘救装备的“战地记者”,又看了看她旁边那闪烁着微弱红光、仿佛在无声求救的“幽浮”无人机,在感受着周围这死寂阴森的楼道…
我深吸了一口这腐朽冰冷的空气,努力压下劫后余生的心悸和浑身的酸痛,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一个弧度。
“鬼楼副本?” 我掂了掂手里冰冷的岩钉,头盔灯光扫过那扇半开的、仿佛通往地狱的破门,最后定格在挂梁上的苏小棠身上。
“行吧。” 我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发出咔吧的轻响,对着她,也像是对着这片死寂的黑暗,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带着虎牙的乐观笑容。
“看来这趟活儿,还缺个专业摄影师。乐神带飞,稳得很!抓紧了,这就捞你和你的‘圣光发生器’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