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傅庭悠终究是在豪门中生活了五年。

受家庭教育熏陶,耳濡目染,自然要比普通小孩成熟一些。

但他仍旧是个五岁的小朋友,不能与实际年龄脱轨,不然容易长歪。

虽然已经歪了一点点,但还能拽。

自建出租屋一般没有电梯,尤其是这种破旧的老式住房。

早就租房的时候,林弥就考虑到傅盛东双腿不变,特意选了一楼。

所以三人很轻松就来到了“停车场”。

其实就是一处空地,还停着一辆二手三轮车。

三轮车两支后视镜上,还分别缠了两只用毛线编织的丑青蛙,正随清晨的微风摇晃着。

不用想,那就是今天的代步工具。

傅盛东不想嫌弃的。

可一想到自己将会和轮椅同坐在三轮车上,让路上的行人当猴欣赏,就露出抗拒的神情。

“我不坐!”

林弥一听,两眼一黑又是一黑。

嘿!

这大小孩,这不愿那不愿的,怎么比傅庭悠还能难搞。

眼看距离傅庭悠幼儿园关门还有十分钟,林弥懒得跟傅盛东斗嘴。

她直接捞起袖子,在傅盛东一脸的震惊下,把一米八几,体重重达75公斤的傅盛东给公主抱,然后放在了三轮车驾驶座旁边的位置上。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完全不给傅盛东反应的机会。

别看林弥这六年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一身膘。

学生时代,她长跑冠军,举重冠军的名头可不是盖的。

当然,这些并未她意愿,是被林家人逼出来的潜能。

她私底下还练了散打,专门应付林延和林威那群小跟班找茬。

傅盛东彻底傻眼,久久没有回神。

他呆愣地看看被林弥扛上三轮车的轮椅。

又看看林弥肉乎乎却灵活的小身板。

再看看自己被病痛折磨,但仍旧有重量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傅盛东竟是不知道,和自己结婚六年的林弥居然是个大力士。

而且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他抱起来了?不带喘气的?

傻眼的还有傅庭悠,不过小正太比傅盛东还要识趣。

似乎害怕自己闹着不去上幼儿园,把林弥惹生气被揍,嘴甜地唤了一声,“妈妈~”

小家伙知道,一喊妈妈,林弥准心软。

林弥哪里晓得自家儿子心里的小九九,乐呵呵着抱起朝自己张开双臂的乖乖儿子,狠狠亲了一口。

“哎~怎么啦乖乖?”

傅庭悠非常乖巧,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手表,“上学去,要迟到啦。”

林弥被哄得心里美滋滋的,抱着儿子上车后,不忘将口罩递向傅盛东。

“喏,知道你脸皮薄,口罩一戴,谁都不爱!”

随后,林弥给自己和爷俩纷纷戴上安全帽,踩着油门驶入了道路中央。

还真别说,三轮车被她骑出了拉风的感觉。

第一次戴安全帽的傅盛东不适地晃了晃脑袋,又抬起手触了触脸上的口罩,心思有些乱了。

林弥很贴心。

当然,若是无视掉她粗鲁行为的话,就更加贴心。

可正是这份粗鲁,让傅盛东原有的计划有些乱套。

心思也细腻,担心他会抗拒外界的打量,特意给他准备了口罩。

傅盛东不清楚别的女人是否会这样,可如果换位思考,傅盛东绝对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是林弥,在傅家破产后,他绝对会甩开傅家这个烫手的山芋,去寻找更好的归宿。

但林弥没有。

不仅没有,这一个月来她尽心尽责,毫无怨言。

难道真的就像她之前说的,因为傅庭悠吗?

不,绝对不可能如此。

难道是因为他?

林弥其实对他有情?

不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照顾心高气傲的傅家老小。

傅盛东下意识侧眸瞧了眼林弥的侧颜,第一次觉得林弥好像还挺好看的。

端正的五官上,秀眉杏眼,翘鼻朱唇。

没有施粉黛,却足够耐看。

虽然和六年前相比,圆润了不少,但那双灵动的明眸依旧开朗。

他心脏猛然漏了一拍。

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板脸生气。

因为刚才的公主抱,让他很没有面子。

哪里有女人给男人公主抱的。

正在专注开车的林弥并不知道,脑洞大开的落魄太子爷已经开始自我攻略了。

把傅庭悠送进幼儿园后,林弥调头,载着傅盛东朝警察局驶去。

随着车子驶入市中心路段,相比于疾驰的豪车,林弥驾驶的三轮车倒是成了少有的特例。

等红绿灯期间,侧方的豪车忽然就怼了上来。

傅盛东的腿猝不及防地撞上车门,发出沉闷的声音,林弥听了都疼。

林弥切声去查看,“哎哟,声音这么响,撞疼了没有?”

傅盛东拧眉,甩了个冷眼给林弥,淡声开口,“你有见过哪个瘫痪的有痛感?”

不等林弥接话,一道轻蔑的嗓音从豪车里钻出来。

“哟,这不是傅太太吗?难不成旁边那位是咱们傅总?竟然都落魄到只能骑三轮车了。”

“陈少,什么傅太太傅总啊,傅家都破产了。”

豪车里的一男一女相互调侃着,笑声阵阵。

想都不用想,对方就是有意找茬。

傅家毕竟风光太久了,落魄后谁不想踩一脚,过过瘾?

但是,傅家人能踩,不代表能踩林弥。

她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警察局喝茶呗,正好他们要去警察局。

当然了,林弥还没有蠢到给自己凭添麻烦,所以只能让对方不快哦。

“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两只鸭子叫啊。”林弥扬声,“嘎嘎嘎的,好难听哦。”

那两人被嘲了一嘴,立马止住笑声。

女人还掐着红艳艳的手指,指着林弥的面门,“你知道陈少是谁吗?竟然敢骂我们是鸭子?”

林弥对于上赶着讨骂的人向来很宽容。

既然单调的小日子需要添点调剂品,那她就大大方方的给呗。

“说错了,”她微笑,豪不嘴软,“男人称鸭,女人称鸡。”

“你个贱人!”女人尖叫着去抓陈少的手臂,撒娇着晃了晃,“陈少,这个女人说人家是鸡,快教训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