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房间里只剩我和沈知夏。
四目相视,她不再装柔弱,掀开被子,朝我走过来。
她被裴谨行养的很好,肌肤泛着粉白,全然看不出还在坐月子。
而我面色惨白,形容枯槁。
“苏婉云,失去双手的滋味任何?”
我冷眼,不想和她浪费口舌。
下一秒,沈知夏却突然发难,狠狠把我从床上推下来。
断肢蓦然砸到地面,我吃痛闷哼。
她得意的笑出声:“瞧你这幅废物的样子,我是你,早该死了去!”
“难怪裴谨行看不上你!”
我吃力地站起身,冷笑:“终于不装了?裴谨行知道你这幅真面目,也不会喜欢你的。”
沈知夏挑眉,自信弯唇:“哦?他现在舔我舔的跟狗一样,不喜欢我,怎么可能?”
“实话告诉你,这孩子也不是他的,那又如何?他宁愿当接盘侠也不要你,你还在这碍眼干什么呢?”
说着,她脸色一变,猛地伸手把我抓住。
挣扎一路,看到眼前深不见底的楼梯,我面色惨白。
沈知夏阴毒的嗓音在我背后响起:“去死吧!”
失重感传来,我脚底一空,狠狠摔了下去。
全身都传来剧痛,微微一动,我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支录音笔从我身上掉落,我躺了很久,深知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狼狈站起来后,我找到医生,把我安排在了另一个病房。
我修养了两天,裴谨行都没来找我。
也许是沈知夏告诉了他什么,也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是死是活。
反正,都与我无关了。
临行前,我偷偷来到沈知夏的病房。
留下我和裴谨行的定情戒指,和那支录音笔。
虽然我不在意裴谨行是否爱我,但我也不想沈知夏好过。
做完这一切后,我什么都没拿,转身上了出国的飞机。
裴谨行睡醒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戒指。
他明明记得,他送给苏婉云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可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揉了揉双眼,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视线一转,他看到旁边有一支录音笔。
播放后,听到的内容却让他大脑瞬间清醒。
裴谨行看着还在熟睡的沈知夏,只觉得内里怒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掉一般。
他努力调整呼吸。
想起沈知夏告诉他,苏婉云想一个人静养,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去打扰她的事情。
他恨不得一拳把眼前这个满口谎话的女人打碎。
裴谨行大脑一片混乱,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理清思绪。
既然苏婉云被沈知夏推下楼梯,那她现在有没有事?
想到这,裴谨行心中一片慌乱。
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给苏婉云打去电话。
可听到的,却是一阵忙音。
他尝试了所有能联系的软件,无一例外,都被拉黑了。
那一秒,裴谨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狠狠怒吼出声。
他紧紧握着那枚戒指,心中不断被悲伤拉扯。
苏婉云把他拉黑了,她不要他了。
是他做的错事太多,让她失望了。
裴谨行低着头,骤然红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苏婉云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突然失去双手,再也不能正常生活,该有多么难受啊。
而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愚蠢。
轻易相信别人。
沈知夏和他分别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
他为了这么一个骗子,伤害了那么好的苏婉云,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就在裴谨行陷入懊悔的情绪无法自拔时,耳边突然传来沈知夏的声音。
“谨行哥哥,你怎么了?”
语气中关切满满,若是从前,他肯定会觉得十分感动。
可现在,他只觉得这是包裹着蜜糖的砒霜。
吃下去,便会痛不欲生。
裴谨行抬眸,双目透着不正常的猩红。
只一眼,便把沈知夏吓得眼睛湿润。
她颤抖着哭腔,小心翼翼的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谨行哥哥,你不要吓知夏”
裴谨行唇角泛起冷笑:“怎么了?沈知夏,耍人很好玩吗?”
“我就说,明明当初只是不小心和你发生了一次关系,你就怀了孕。”
“原来,不是我的啊!”
“亏我还觉得对你有亏欠,”裴谨行眼里翻涌着风暴:“合着,你把我当傻子耍呢?接盘侠?”
裴谨行轻嗤一声,语气冰冷刺骨。
面前的沈知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着张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也没有从前可爱的模样。
他只觉得恶心。
裴谨行胃里一阵反胃,他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把苏婉云伤害的那么彻底?
可笑,太可笑了!
思及此,裴谨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把桌子一脚踢翻。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熟睡中的婴儿。
他顿时放声哭泣起来。
若是以前,裴谨行肯定会着急的上前哄他,哄到他不哭为止。
可现在,他静静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婴儿哭泣的声音尖锐刺耳,裴谨行越听越恼火。
他忽然想起来,苏婉云在这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想法。
他记得,这个孩子总是在晚上哭闹个不停。
指尖止不住的颤抖,裴谨行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
他把苏婉云接到这个病房,原本是想更好的照顾她,可似乎,让她的生活过得更差了
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对苏婉云所做的一切,裴谨行心里后悔不已。
他弄丢了明珠,还抱着鱼目沾沾自喜。
意识到这一点,裴谨行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手里的戒指,内心只剩下一个声音。
他一定要把苏婉云找回来。
弥补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