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再爱你。

我只恨你。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缓慢的凌迟。

母亲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我哥来告诉我消息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像是我死掉的心。

他带来了母亲的骨灰盒。

小小的,冰冷的盒子。

我隔着探视的玻璃,看着它,想象着母亲温暖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江聿以“案情重大,嫌犯不得保释”为由,拒绝了我所有的申请。

他甚至,没有出席我母亲的葬礼。

我哥说,他派人送去了一个花圈。

白色的花,白得刺眼,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温以南当场就把花圈砸了,指着来人的鼻子骂:“滚回去告诉江聿,我们温家,不欢迎畜生!”

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

当时的我,正被关在看守所里,等待着一场注定会输的审判。

我的案子,很快就开庭了。

江聿是本案最关键的证人。

那天,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坐在证人席上。

我隔着被告席,远远地看着他。

他瘦了,也憔悴了,但依旧英挺,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柏。

我曾经那么迷恋他这副模样。

觉得他是我的天,我的神。

现在,我的神,要亲手把我推上祭坛,献祭给另一个女人。

检察官问他:“江警官,作为被告人的丈夫,你认为她有作案动机吗?”

江聿沉默了片刻。

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一瞬间,我竟然还在痴心妄想。

我想,他会不会,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念及我们过去的夫妻情分。

然而,我错了。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法官,声音清晰而坚定:“有。”

“被告人温以令,性格偏执,善妒。

她一直对我和沈若微女士的正常来往心存芥蒂。

我们曾多次为此发生争吵。”

他顿了顿,从证物袋里,拿出了我送他的那本插画集。

是我亲手画的,记录了我们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页,我画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在草地上放风筝。

画上的小宝宝,笑得天真烂漫。

我当时还傻傻地跟他说:“江聿,我们以后也生个这么可爱的宝宝,好不好?”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他抱着我,温柔地吻着我的额头,说:“好,都听你的。”

现在,他指着那幅画,对我进行着最残忍的指控。

“这是被告人的画作。

可以看出,她对拥有一个孩子,有着极强的执念。

而沈若微女士的怀孕,无疑刺激到了她。

她认为沈若微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所以产生了报复心理。”

他的分析,冷静,客观,逻辑缜密。

不愧是市局最年轻有为的刑侦副支队长。

他用他最专业的刑侦知识,条理清晰地论证了我的“犯罪动机”和“作案手法”。

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也一根根抽走。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我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鄙夷的,唾弃的,幸灾乐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