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江雪拉住裴竞舟,眼里盛满了泪水,期期艾艾地祈求他放了我。
裴竞舟却掰开了她的手指:“乖,这件事交给老公。” 我被拖上了车。 伤口感染,我开始发烧。 以前生病发烧,裴竞舟都会给我做芒果布丁。 凉凉的,甜甜的,一口下去,好像浑身都没那么难受了。 车辆在一座老旧居民楼停下,门一开,冷风灌进肺里,我咳红了脸,每咽下一口气,都像吞了一把针。 “别装,你没那么脆弱。” 裴竞舟用力将我拽下来,我双腿无力,瞬间跌进了泥水里。 手机掉出来,跟着跳出来两条新消息。 【我回国了,你怎么不在家?】 【听说你离婚了,要聊聊吗?】 裴竞舟弯下腰想看发信人信息时,手机已经因进水熄灭了。 雨声将他的嗓音揉得不耐烦:“他是谁?” 我没有回答。 刚捡起的手机就被裴竞舟丢进了垃圾桶,他彻底失去耐心:“苏棠,别连累其他人。” 十年没有打扫的屋子,刚打开就被灰尘呛得呼吸阻塞。 阳台的狗笼锈迹斑斑,那是江雪以前的“房间”。 裴竞舟皱了皱眉,看我的眼神越发厌憎:“你妈真不是东西!十六年换十六天,你赚了。” 被塞进笼子时,江雪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邻居联系了她。 她哭着说,房子太旧,细菌太多,尤其那个笼子……养母就是不慎划伤了手,破伤风走的。 “老公,不是苏棠的错,她那时候也只是个婴儿……” 江太太抢过手机:“怎么不是她的错?她亲妈要是没乱搞生下个孽障,我的雪儿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我的雪儿生来就该是千金大小姐,凭什么替苏棠那个小贱人受罪?雪儿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 咔哒! 笼子上了锁,钥匙丢到了窗外。 裴竞舟的脸被生锈的铁分割成一片一片的,陌生又遥远。 半晌,他蹲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苏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哑着嗓子,讥讽道:“裴总,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相遇吗?” 裴竞舟的眉心下压,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凌厉:“你故意接近我,报复小雪?” 我笑了笑。 赛车是要命的行当,而我是俱乐部最不要命的人。 为了赢,不计代价。 我不热爱它。 只是因为它够刺激,可以纾解一个又一个深夜寻死的执念。 和裴竞舟争第一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赢了,晚上就把自己绑起来,睡个好觉。 结果我不仅赢了,还得到了由衷的夸奖。 我透过裴竞舟的眼睛看自己,居然发现那是一个熠熠生辉的人。 他曾予我一汪甘霖,让我不至于独自枯死。 如今,不过是重回深渊而已。 “苏棠,我到现在才看清你。” 裴竞舟失望至极。 关上门的一瞬间,走廊外的大雨好似也灌进了他的心里。 他居然为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动摇过。 他居然想抛弃江雪,真正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亏欠江雪太多。 淋雨走回车内,后座传来浅淡的血腥味,裴竞舟只想快点回去,好好补偿江雪,便没留意。 自然也没有留意到,另一辆悍马与他擦肩而过,直奔破旧的垃圾桶。 矜贵清冷的男人,不顾脏污翻垃圾桶,终于找到了进水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