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燕素心心中一慌，飞快地将那张纸塞进了枕头底下。

沈聿行端着水杯进来，正好看见她这个动作，眼神微微一动。

“藏什么呢？”

“没有。”燕素心的声音发虚，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就是伤口有点疼。”

沈聿行把水杯递到她唇边，喂她喝了几口，眼神里的审视却未消散。

燕素心不敢看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聿行，我有点饿了。”

“好。”沈聿行答应得爽快，“你等着，我这就去买。正好，我去看看苏晚卿醒了没有，也给她带一份回来，她也该饿了。”

燕素心的心脏猛地一停。

“别去了。”她急急开口，“刚才护士来说了，晚卿她很生气，怪你把她的肾给了我，已经一个人走了。”

沈聿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走了？刚做完手术，她还乱走动？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拿出电话，拨给管家。

“老张，去查一下，夫人有没有回公馆。”

他挂断电话，对燕素心说：“你刚做完手术，是该吃些清淡的。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沈聿行转身离去。

另一头，管家老张很快就从医生那里得到了苏晚卿死亡的消息。

他正不知所措，接到了燕素心打来的电话。

老张心惊胆战地赶到病房。

燕素心靠在床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既然知道苏晚卿死了，那关于她的尸体，你想办法处理掉，你可别忘了，你唯一的儿子，现在是什么状态。”

“至于沈帅那边，你知道怎么交代吗？”

老张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木然地点了点头。

沈聿行买完营养餐回来时，正看到老张正等在门口。

“查到了夫人的去向吗？”

老张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这边查到夫人买了去北上的船票，应该是带着小姐已经离开了。”

沈聿行捏着食盒的手指一紧。

病房里，听到对话的燕素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聿行胸口有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简直就是胡闹！”

刚做完手术就带着孩子到处跑，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一天天的，都不知道体谅他的辛苦，净给他添乱。

病房里，燕素心虚弱地唤了一声：“聿行，是你在外面吗？”

沈聿行闻言推门而入，将那股戾气敛了下去，走到床边，“怎么了？我吵到你了？”

“没有。”燕素心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抓住他的衣袖，“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你别生晚卿的气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这副身子不争气，需要她的肾，她也不会这么生气，带着安乐就走了。”

“不关你的事。”沈聿行沉声安抚，语气却有些心不在焉，“是她自己任性。”

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就在苏晚卿被推进手术室前，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她。

可她的手却掰开了他的手指。

那双曾含情脉脉望着他的眼眸，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决绝。

难道真的是他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