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被烫伤了,还不快拿冰水来!若是二小姐有一点损伤,我定发卖了你们!”宋云棠细眉一挑,美目瞪向门外候着的丫鬟,厉声喝道。
宋云棠一向娇纵蛮横,她话音刚落,门口的丫鬟们拔腿便往外奔,这寒冬腊月的,其他东西不好找,这冰水还不到处都是吗?
不过片刻功夫,丫鬟们便端着冰水急匆匆赶了回来。
宋云棠看了琉璃和琥珀一眼,两人会意,接过丫鬟手中的冰水便往宋芊雪身上劈头盖脸的泼去,足足泼了十数盆冰水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再看宋芊雪,只见她浑身从上往下滴着水,湿透的袄裙紧紧贴在身上,发丝凌乱,钗环歪斜,瑟瑟发着抖,哪里还有平日里冰清玉洁飘飘欲仙的清冷美人模样?!
这还没完,宋云棠一拍桌子,指着瑶珠怒斥道:“好啊!你个贱婢,方才以下犯上,我念在你是妹妹身边的亲近人便已然饶了你一次。
可你近身服侍妹妹竟然如此疏忽,犯下如此大错!可见是妹妹平日里对你太过宽容这才纵的你不知尊卑上下,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贱婢!”
琥珀捋着袖子跳了出来,中气十足地大声应到:“是,小姐!!”
说罢,只见她对惊恐地睁大眼睛的瑶珠微微一笑,下一刻只听“啪啪”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琥珀使尽浑身力气,左右开弓,不一会儿瑶珠的脸便肿胀的如猪头一般。
宋芊雪急的不行,可是偏生浑身冰冷刺骨,抖得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利索。
“姐……姐……不……不要……”
“听见没?二小姐让你不要停!琥珀你今日是没有吃饭吗?”宋云棠又品了一口香茗,慢悠悠地道。
“好嘞!”琥珀两个胳膊同时运力,不一会儿瑶珠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呼~舒服!”琥珀浑身畅快地收了手,站回了宋云棠身后,她早就想教训这个狐假虎威的贱人了,这次总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松鹤堂。
“啪!”靖安侯府老夫人孟氏将一个青瓷茶盏狠狠砸在下方立着的苏氏脚边,褐色茶水瞬间便污了苏氏的裙摆,苏氏脸色一变,硬生生站在原地未动。
“孽障!这个孽障!还不快去将那个孽障给我绑过来!今日我必要动用家法不可!”孟老夫人满面阴沉,怒不可遏。
“我看谁敢!”苏氏喝道。
正欲往外走的婆子们即刻停下了脚步,犹豫不决得看向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气的面容扭曲,这苏氏虽然性情直爽,可是自从嫁到侯府来,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眼有求必应的,什么时候竟然敢违抗自己的意思了?!
“苏氏,你竟然敢违逆婆母,果然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半点教养也无,哪里有半分侯府主母的模样!”孟老夫人眼中的轻视与鄙薄几乎要溢出来。
此话一出,松鹤堂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惊惶地低下了头,堂堂侯府主母被当着所有下人这般羞辱,那已经不是一般的被下面子了,这要苏氏以后有什么威严管家?
苏氏的面色白了白,却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模样。
正跪在孟老夫人脚下哭得撕心裂肺的孟姨娘凄苦地膝行两步,扑在孟老夫人膝上哭道:“求老夫人为芊雪做主,芊雪柔弱良善,今日亲手熬了参汤,好心好意去送给大小姐,没想到竟然被大小姐……
呜呜老夫人,大小姐定是还记恨自己落水之事,因此才下了狠手要报复芊雪,我可怜的芊雪……如今一条命都要被折磨没了……同是一府的姐妹,大小姐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哭哭哭!你嚎的什么丧!”苏氏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指着孟姨娘怒斥道:“若不是你养的那个小贱人将我棠儿推入水中,棠儿怎会受这么大的罪?我的棠儿才是差点一条命都要被折磨没了!无辜受害的是棠儿,宋芊雪那是罪有应得!”
孟姨娘眼风里扫到门外一片衣袍,知道是宋明远终于赶回来了。
只见她神色凄然,满脸惊恐地对着苏氏不停地磕头:“夫人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芊雪的错!是芊雪不该去给大小姐送参汤惹了大小姐不快,可是芊雪生来便柔弱,寒冬腊月的时节,大小姐往她身上泼了几十盆冰水,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若是您和大小姐容不下我们娘仨,我们可以离开侯府,绝不碍您和大小姐的眼,只求夫人和大小姐高抬贵手,饶了芊雪的性命吧。”
孟姨娘身形纤细,眉眼风流含情,很有种弱柳扶风的柔弱之感,此时这么声泪俱下地哭求,简直是让闻者落泪,见者心伤。
苏氏一见她这副模样,就心头火起,咬牙切齿道:“你们若是肯走,倒是我和棠儿的造化了!
当年我怀胎十月,快要生产之时,你牵着宋修礼那个小畜生进了侯府,几次三番的到我跟前来挑衅,害得我动了胎气,差点难产身亡!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伤了身子,这么多年再无子嗣!
你们是如何进得侯府,只怕这府中人都还记得,你们这些没皮没脸的东西若是肯走,我放鞭炮庆贺,只怕你们舍不得侯府的富贵!”
“夫人果然还记恨当年我入府的事,可我和明远是真心相爱,我发过誓这一生非他不嫁,即便我没有福气做他的正妻,哪怕是做他的妾我也甘愿……
原来是我的一腔痴情害了芊雪,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带两个孩子离开侯府……”孟姨娘踉跄着起身,腿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却见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一把将孟姨娘护入怀中。
宋明远身形高大,面色坚毅,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将孟姨娘护的死死的,他微微低头看着孟姨娘,眼神里满是怜惜心疼:“婉儿,你没事吧?”
孟姨娘如一株柔弱的凌霄花攀着宋明远,看向宋明远的眼神深情又缱绻,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侯爷,妾身无事,只是咱们的芊雪……”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埋在宋明远怀里痛哭失声。
宋明远用手轻轻地拍着孟姨娘的背,柔声哄道:“婉儿,你放心,我方才已经进宫去请了太医,太医现在已经去雪月阁给芊雪医治了,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