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板说,那是贺家的小少爷,只是暂时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从未想过,他的眼神会有朝一日落在我身上。

十岁的我被父亲找到酒吧里,他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对我拳打脚踢。

他骂我天生下贱,只会挣快钱,现在卖酒,长大就是卖身。

各种污言秽语,不要钱似的砸向我,将我整个人淹没。

但他忘了,他从来不给生活费,如果我不兼职,我和妹妹,都会饿死。

我以为自己小小的肩膀足够撑起妹妹的人生。

但那晚回家后,我看到的是妹妹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

父亲带回的女人坐在床上,抽着烟。

桌上还有剩下的一小块蛋糕。

妹妹天生奶油过敏,父亲的情人给她灌了一整块奶油。

妹妹是被喉咙里发痒的红疹活活憋死的。

死相特别难看,一点都不可爱。

那一晚,我哭的比妹妹还要丑。

他们嫌我吵闹,将我和妹妹的尸体丢了出去。

我坐在街头,无处可去,就这样抱着妹妹,枯坐了整晚。

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一辈子也不会变好。

安顿好妹妹后,我用所有兼职的钱,买了一把菜刀。

准备跟他们鱼死网破时,贺斯砚出现了。

菜刀被他夺去,拿在掌心里把玩。

“这么小的孩子,不可以玩危险用品哦。”

或许是从来没人对我这么温柔。

我从兜里掏出最后的十块钱递给他。

问他愿不愿意听我的故事。

听完,他掐灭了指尖的香烟。

“十块钱保护费啊?有点少,不过够用了。”

“以后跟着小爷混吧。”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放学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父亲的身影。

邻居说,父亲被警察抓走了,他们骂我狼心狗肺,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我只是笑笑,背上书包,跟贺斯砚离开了那个地方。

后来,他发现我对奶油严重应激,只是看到就会呕吐不止。

贺家上下,彻底禁止奶油的出现。

结婚时,我告诉他,如果想离婚,不要开口。

给我送奶油蛋糕就可以。

那时候,少年的眼睛灿若星辰。

“那这辈子你都没机会看到了。”

可他的一辈子,实在太短太短。

时隔多年,我回到母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里。

到处都长满了蜘蛛网,灰尘比我皮肤还要厚。

我费了一整夜打扫,天亮,房间终于勉强能住人。

隔壁在年少时嘲讽过我的邻居都搬走了。

仿佛所有痛苦,都是我一个人的梦境。

模糊,却又清晰。

早上八点,手机充满电开机。

弹出两个人的消息。

一个是周冉冉。

“嫂子,你真的不要斯砚哥哥了吗?”

“如果你怪我就打我骂我吧,只要能让你解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斯砚哥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晚了,谁叫都不出来,地上全是酒瓶,算我求你了,你别走,好吗?”

另一个,是贺斯砚。

“如果你想好了,我接受这个结果,只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