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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手术室犹如一座冰窟,白炽灯的光明晃晃地倾泻而下,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直达江念鼻腔。

她躺在病床上,浑身冰冷。

心口上的血都快要沥干。

江念的眼前闪过一个白色身影,刚一回神,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旁边站着一对保镖,将她的手和脚死死按住。

她还依稀听见了医疗器械嗡嗡作响的声音。

“江小姐,你可能会要吃一些苦头。”

医生一边说,一边转身用酒精给手术刀消毒。

江念的心猛然一紧,浑身都在发抖。

手术刀正要落下之时,冷汗从额角滑落。

“不、不会有排异反应吗?还、还有,不用打麻醉吗?”

医生望着她,只是轻轻开口,“小面积植皮不会有特别大的排异反应,但其实植皮只要是上皮组织就可以,但是魏总特意吩咐过,说就是要拿你脸开刀,这样还可以避免你以后出去勾搭男人。”

“至于麻醉,我想短暂的疼痛,江小姐还是可以忍受的。”

江念万念俱灰,只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心紧绷着,就这么看着医生拿着手术刀的手在她的脸上落下。

一刀、两刀、三刀……

她只觉得脸上的一部分被医生硬生生地撕扯开了。

烧灼感迅速将她包裹,她疼到不能呼吸。

正想张嘴尖叫,却被旁边的保镖硬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毛巾。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流了多少血,脸皮被撕裂的痛感,也连同着心脏一起,江念只觉得心脏也一股剧烈的灼痛袭来。

“不过也不用特别担心,只要保养休息得当,还是有机会再长出来的。”

医生挪开板凳,将刚刚取了皮的那一部分缠上了纱布。

江念痛到几乎已经麻木,直到医生离开,她才躺在病床上抽泣到失声。

她的心连同着脸一同被剜去一块,再也无法愈合。

江念忍着疼痛从床上起身,步履踉跄地就想往医院走。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魏染尘正在向护士打听照顾唐母的注意事项。

看到她脸上的纱布,他轻笑了一声,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了,伯母的伤有救了。”

轻轻一句,安慰了自己,却是将江念推向了地狱。

她扶着过道上的栏杆,险些站不太稳。

她记得自己当时大学阑尾炎,魏染尘抱着她从画室一路跑,等跑到医院的时候,汗把他的衣领都浸湿了,他焦急地问了一路的护士,才把她抱去急症室,然后就一直在门口等到她做完手术出来,他握紧她的手,眼睛都哭肿了。

那个时候他就承诺她,绝不让她再一个人遭受病痛之苦。

现在看来,却甚是讽刺。

她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就这样瘫倒在地。

魏染尘看到她倒在地上,眉头微微一皱,叫边上的保镖把她拎了起来。

江念的脸煞白,看向他的时候都略带游离。

“将她带下去好好休息,晚点我会过去。”

保镖应声,将她带到了一个空的病房安置。

江念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着,房间里没有了那难闻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而是一阵轻微的茉莉花香。

脸上的灼烧感还会减退,她也没了生的希望。

自己当时阑尾炎做完手术那几天,魏染尘都是日日夜夜地陪着,晚上睡觉就搬个椅子坐在她边上趴着睡,时不时怕压到她的针管,索性就用手撑着头打会儿盹。

窗外翻转的云映入她的视线,她轻微挪了挪身子想侧躺,眼眶噙着的泪就这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