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拉开门,见孙盈沙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楼道里,忙接过手:“外面雪大,快进来。”
孙盈沙跺了跺脚上的雪,指着袋子笑:“知道你们爱吃火锅,特意绕去超市买了菜——毛肚、黄喉都新鲜着呢,还有你俩爱啃的玉米,曼鱼上次说想吃的虾滑也带了。”她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个礼盒,“这个是给宝宝的,百日宴没赶上,补份心意。”
“你这还带菜上门,太见外了。”佳佳把食材往厨房拎,转身招呼曼鱼,“快搭把手,咱们自己弄火锅。”
曼鱼从客厅走出来,往孙盈沙手里塞了块热毛巾:“先擦擦,暖和暖和。”
厨房里很快忙活起来,佳佳调底料,曼鱼洗菜,孙盈沙在旁边剥虾滑,三个人配合着,很快就让锅里的汤咕嘟冒泡。席间,佳佳翻出瓶红酒:“得喝点,庆祝你回来。”
孙盈沙没推辞,和她们碰了杯。几杯下肚,她话多了些,说起在法国的日子——硬得硌牙的面包,皮埃尔教练对着墙练发球的严苛,还有第一次看懂菜单时的雀跃。
佳佳和曼鱼听着,没接话,只默默给她添酒。那些笑着说出来的趣事,藏着多少难捱的夜晚,她们都懂。
“这两年队里变化不小。”佳佳忽然开口,话音刚落又觉不妥,顿了顿还是补了句,“濋勤现在是绝对主力了。”
孙盈沙举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下,眼神滞了半秒,很快又恢复如常。
曼鱼轻轻碰了下佳佳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孙盈沙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划了圈,声音很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当年……是我做的决定。”
佳佳和曼鱼没再追问,只陪着她一杯杯喝酒。火锅的热气混着红酒的醇香漫在屋里,孙盈沙靠在沙发上时,脸颊泛着红,眼神已经有些发飘——她喝多了,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什么,仔细听却辨不清字句。
夜深时,佳佳和曼鱼把醉得迷迷糊糊的孙盈沙扶到客房床上。刚要起身,孙盈沙却突然抓住曼鱼的手,带着哭腔往她怀里靠:“姐姐……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曼鱼僵了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总觉得……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孙盈沙的眼泪打湿了曼鱼的衣袖,“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绝对的对错的,沙沙。”曼鱼的声音放得很柔,“那时候你有你的难处,选了一条难走的路而已。”
她哄了好一会儿,孙盈沙才带着泪痕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孙盈沙在头痛中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照在脸上。她坐起身,想起今天要回石家庄,撑着身子下床,拿起手机时,看到佳佳和曼鱼发来的消息:“早饭在桌上,凉了记得热。我们先去训练啦,有事打电话。”
心头一暖,她摸了摸发烫的额头,走到厨房把粥热了,简单吃了几口,给她们回了条消息说要回石家庄,便拎着行李出了门。
推开家门的瞬间,妈妈先红了眼,冲上来抱住她:“可算回来了!”爸爸在旁边抹了把脸,转身进厨房:“快坐,饭马上好。”
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全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鱼、凉拌菠菜,都是记忆里的味道。妈妈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看你瘦的,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
“妈,我吃着呢。”孙盈沙笑着躲闪,眼眶却热了,“你们也吃啊。”
爸爸举杯喝了口酒,叹道:“回来就好,以后别一个人扛着了。”
她点点头,夹起一块排骨,熟悉的酸甜味在舌尖散开,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两天,她陪着妈妈去菜市场,听爸爸讲小区里的事,像小时候那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空气都是踏实的。
离别的时候,妈妈往她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吃的:“回北京自己热着吃,别总吃外卖。”爸爸拍了拍她的肩:“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孙盈沙抱着他们,把脸埋在妈妈的肩窝:“嗯,你们也好好的。”
车子驶出小区时,她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父母,直到他们的身影变成小点。
再次踏上北京的土地,风里带着熟悉的凉意。孙盈沙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往住处走——该回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