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集训结束,男队女队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提了上来。WTT重庆站和布宜诺斯艾利斯冠军赛的名单最终敲定:男队是王濋勤、烨泽、林十动女队则是孙盈沙、曼鱼、秦轩。两人把名单报给刘指导,很快就到了出征前的最后一天。
队里放了半天假,让大家回去收拾行囊。孙盈沙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房门时,阳光刚好落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打开行李箱,对着一堆要带的东西发了会儿愣——以前每次出门比赛,行李都是王濋勤帮她收拾的,他总能记得她忘带的头绳、常用的护腕,连球拍都要仔细检查一遍胶面。
现在只能自己来了。她拿起几件队服往里塞,又翻出护照、证件,胡乱堆在箱子角落,连充电器都差点漏了。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理出些头绪,把东西一件件归置整齐。
收拾完行李,孙盈沙洗了头,换上睡袍躺到床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摸了摸床头的球拍,指尖划过熟悉的纹路。这是她归队后的第一场大赛,意义不同寻常。
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训练馆里的灯光,闪过队友们的脸,也闪过王濋勤站在球台边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明天,该是全新的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在总局集合,孙盈沙和王濋勤一前一后带着队员们往机场走。经过大厅时,王濋勤无意间瞥见孙盈沙抬头跟烨泽说笑,阳光落在她脸上,笑意亮得晃眼。他心头莫名一动,很快又压下那点波澜,转头喝止了打闹的林十动:“跟上,别掉队。”
一路还算顺利,把这帮精力旺盛的“猴孩子”塞进机舱,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孙盈沙大概是没睡够,刚系好安全带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眉头却微微蹙着,像在做什么费心的梦。王濋勤没睡,隔一会儿就扫一眼后排的队员,直到确认没人打闹,才靠着座椅眯了会儿。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出机场、上大巴,到酒店时已是当地下午。孙盈沙站在大堂里,声音清亮:“女队听着,半小时内放好行李,到一楼大会堂集合。”
“男队一样。”王濋勤紧接着补充,“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
队员们散去后,两人在大堂等着。王濋勤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去训练基地适应场地,离得近,不用专车,步行过去就行。”他顿了顿,补充道,“跟孩子们说清楚路线,注意安全。”
“知道了。”孙盈沙点头,转身往电梯走,“我先上去了。”
王濋勤看着她走进电梯的背影,直到门合上,才转身去看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烨泽,皱眉道:“还愣着干嘛?叫上林十动他们,开会。”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午后,孙盈沙和秦轩率先走进一家充满当地风格的餐厅。餐厅的窗户很大,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得桌上的餐具都泛着暖光。她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点好餐,一边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训练的事儿。
没一会儿,烨泽拉着王濋勤风风火火地进来了。页泽眼尖,一下子就瞅见了孙盈沙,大着嗓门喊:“沙姐,这么巧呀,你也在这儿!” 秦轩笑着应了声,烨泽又拽拽王濋勤,兴奋道:“王队,快过来,沙姐在呢,咱凑一块吃呗!沙姐,不介意我们坐这儿吧?” 孙盈沙笑着点点头:“当然行,坐吧。” 于是四人两两并排坐下,孙盈沙和秦轩一边,王濋勤和烨泽一边。
孙盈沙指了指桌上点好的餐,对王濋勤他们说:“我们点了这些,你们看看还想加啥,自己点就行。” 王濋勤没吭声,心里像被轻轻挠了一下,有点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孙盈沙,一副坦然的样子,跟烨泽有说有笑。烨泽忙不迭地说:“沙姐你甭管,我自己看菜单点。”
等菜上齐,大家开始分享食物。孙盈沙剥虾时犯懒,直接连着壳就吃。烨泽好奇,凑过来问:“沙姐,虾壳好吃呀?” 孙盈沙笑嘻嘻回:“懒得动手剥,这样吃习惯啦。” 王濋勤在一旁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过去只要自己在,哪会让她吃虾壳呀,早就剥得干干净净递到她手上了。可现在,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画面,都成了藏在心底的回忆,他望着孙盈沙,嘴上没说,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像被风吹过的旧时光,轻轻晃了晃 。
餐厅里,孙盈沙还在慢悠悠吃饭,王濋勤买了杯柠檬水,安静坐着等她。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以前——那时他也是这样,默默守着她吃完每一顿饭,可如今氛围变了,连影子都带着陌生的薄凉。
出了餐厅,烨泽吵着要买当地流行的手幅,拉着秦宣可怜巴巴瞅他俩。孙颖莎摆摆手:“想去就去呗,还有时间,我先回酒店。” 嘉泽又戳戳王濋勤:“王队不去?” 王濋勤瞥他一眼:“小孩玩意儿,我回。” 烨泽大咧咧嚷:“那你俩一道回呀!” 王濋勤瞪他,孙盈沙心里微微发颤,没吭声。
两人并肩往酒店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王濋勤攥着衣角,喉咙里像卡了棉花,好不容易挤出句:“近来可好?” 孙盈沙笑:“挺好。” 话一落地,又陷入沉默。好在路不算远,尴尬还没漫开,就到了酒店。
进了门,王濋勤关上门的瞬间,狠狠晃神——刚才并肩的温度还在,人却隔了层雾,熟悉又陌生。孙盈沙靠在门后,轻轻叹口气。她早知道要克制,明白王濋勤的心意,可如今各自带队,责任在肩,哪有资格再谈从前?她摸摸发烫的脸,告诉自己:该独自往前走了,哪怕心里还装着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