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视着他,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等我说完,陆铮反而似被什么刺了一下,陡然松手。
这一次,我再不看他,大踏步往外走去。
隔日,夸赞左相和左卿然大义的话语传遍大街小巷。
我顾不上这许多,因为明日白家满门就要上刑场。
我打算去求一求陆铮,求他想想办法救我全家。
可老管家却告诉我,陆铮为哄左卿然高兴,带着她去庄子上散心去了。
失望和绝望满溢心间,我无比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我带上所有的体己银两,一层一层关系疏通,一个一个狱卒的求,终是见到了满身鞭痕的父亲。
见到我,憔悴不堪的母亲隔着栅栏还是给了我一耳光。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认了左相那个奸贼为义父?你还来看我们做什么?”
我百口莫辩。
父亲却抓着我的手,责备母亲。
“你打她做什么?”
“锦秋的性子里又不是不知晓,若非被逼无奈,她怎会认贼作父?”
“锦秋,是父亲让你受委屈了......”
我拼命摇头,得父亲理解的那一刻,早已泣不成声。
“父亲,是女儿无能,女儿救不了你们,女儿......”
兄长扯着袖子替我擦眼泪,“别哭了,三妹,我们没有人怪过你,朝堂局势如此,你一个女儿家又能做什么?”
母亲背转过身去抹泪。
父亲看她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许多年,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还记得爹书房的暗格吗?那里面藏着一封信和一枚玉佩,那是信物!”
“江南沈家曾蒙受过爹的恩惠,便许下一诺,有朝一日我白家需帮助,携此玉佩前往,江家无有不应!”
“那爹为何早不将此事告知女儿,万一江家能救你们呢?”
父亲笑着摇头,“江家不过一介商贾,朝堂之事于他们也只是鞭长莫及。”
“锦秋,我们走后,王爷若是厌了你,你便带着这枚玉佩去江南江家,他们总能给你一个容身之所。”
愧疚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
当年,我若没有执意嫁给陆铮,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离开死牢,我穿着王妃正服跪在了宫门外。
传话的公公几次出来,口气无奈的赶我走。
“王妃,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陛下说了,允你的承诺,早就被你用掉了,你就是跪到死,也是无用的。”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磕到额头血流如注。
直到第二天,太阳高悬。
照影哭着跪在我面前,“王妃,我们走吧,再不去,就来不及见老爷夫人最后一面了。”
我绝望的看着高悬的太阳,险些晕倒,却还是强撑着身体爬上马车。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到刑场时,四周早已空无一人,只余满地尸体,和流淌的鲜血。
我站不住脚,嘴上却说着,“还好,还有我们替他们收尸......”
照影扶着我,眼眶又红又肿。
一百三十七具尸首,无一个义庄肯为他们缝合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