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驶离清风镇时，正是清晨。朝阳穿透薄雾，给青石板路镀上一层暖金，镇口送行的人群挥着手，王掌柜女儿扎着羊角辫的身影在晨光中格外显眼。苏璃趴在车窗上挥手告别，直到清风镇的轮廓变成远处的小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还在想清风镇的事？” 宫宇煊递过来一块温热的灵米糕，“尝尝，这是王掌柜特意给我们准备的，说路上可以垫垫肚子。”
苏璃接过灵米糕，咬了一口，清甜的米香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灵力暖意。她看着宫宇煊手腕上玄铁令牌的微光，那是昨晚整理行囊时，两人灵力共鸣留下的痕迹：“我在想，我们真的能顺利进入青云灵院吗？听说那里的入学考核很难。”
宫宇煊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她手里的小册子：“忘了我给你的《青云入门指南》？上面写着新生考核主要测试灵根纯度和心性，你的空灵之体是天生优势，至于心性 ——”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能在迷雾谷临危不乱，还能冒险救人，你的心性比大多数修士都要坚韧。”
苏璃被夸得脸颊发烫，低头翻看着小册子，指尖划过 “灵根测试” 的章节。晨光透过车窗，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映在页角的影子，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灵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色渐渐从山林变成平原。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在阳光下泛着青黛色的光泽，据说那就是青云山脉，青云灵院就坐落在山脉深处的云雾之中。苏璃看着那片云雾缭绕的山脉，心里充满了期待。
“那就是青云山脉？” 她指着远方，眼睛亮晶晶的，“听说青云灵院的建筑都在云雾里，像仙境一样？”
“差不多吧。” 宫宇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向往，“青云灵院有七十二峰，每座山峰都有护山大阵，常年云雾缭绕，确实像仙境。不过里面的修炼可不轻松，每天天不亮就要晨练，还有各种考核，完不成会被惩罚的。”
苏璃吐了吐舌头：“听起来好严格，比婆婆督促我练灵力时还可怕。”
提到盲眼婆婆，她的眼神黯淡了些。离开青雾灵村时太过匆忙，没能好好和婆婆道别，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宫宇煊看出她的心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雕，递到她手里：“这是用清风镇的灵木刻的，像不像婆婆家的那只白猫？”
木雕温润光滑，猫咪的神态栩栩如生，连胡须都清晰可见。苏璃惊喜地接过来：“你什么时候刻的？太像了！我要把它带在身边，就像婆婆在陪着我一样。”
“在你昨天去藏书阁找净化阵图谱时刻的。” 宫宇煊看着她小心翼翼把木雕放进布包的样子，眼底漾起笑意，“等安定下来，我们可以用传讯符给婆婆报平安，青云灵院有专门的传讯阵，能联系到各地的小镇。”
苏璃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一定要告诉婆婆，我遇到了很好的人，找到了能学习掌控力量的地方。”
灵车行驶到傍晚，停靠在一处驿站休息。驿站建在河边，晚风带着水汽的清凉，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护卫们升起篝火，烤肉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苏璃帮着串灵肉串，看着火苗舔舐着肉块，发出滋滋的声响，心里暖洋洋的。
“尝尝这个。” 宫宇煊递过来一串烤好的灵鹿肉，撒了些青色的香料，“这是青云山脉特有的灵香粉，能提神醒脑。”
苏璃咬了一口，肉质鲜嫩多汁，香料的清香在口中爆开，果然感觉精神一振。她看着河面上跳动的篝火倒影，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找到的净化阵图谱，你看懂了吗？真的能制作净化符吗？”
宫宇煊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兽皮图谱，借着篝火的光芒展开：“这个阵法确实能用空灵灵力驱动，不过需要配合暖阳花汁绘制符纹。我们在清风镇买的暖阳花粉还有剩，今晚正好可以试试制作基础的净化符。”
苏璃立刻来了兴致，拿出符纸和灵笔，按照图谱上的纹路练习。第一次画符手忙脚乱，灵笔刚接触符纸就控制不住灵力，把符纸烧出了小洞。她懊恼地皱起眉，刚想重新画，手腕却被宫宇煊轻轻握住。
“别急，灵力要稳，像这样 ——”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淡淡的药香，引导着她的手在符纸上缓缓移动，“符纹要连贯，不能中断，就像你疏导灵力时那样，让力量自然流淌。”
金色的灵力顺着灵笔流淌，在符纸上勾勒出柔和的纹路。这一次符纸没有燃烧，反而泛起淡淡的金光，随着最后一笔完成，金光骤然亮起，在空中凝成一朵小小的光莲，然后缓缓消散。
“成功了！” 苏璃惊喜地拍手，看着符纸上闪耀的符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我真的画出净化符了！”
宫宇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比篝火还要明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天赋不错，第一次画符就能成功，很多修士练半个月都画不出完整的符纹。”
接下来的几天，苏璃一有空就练习画符，从一开始的偶尔成功，到后来能稳定制作基础净化符。宫宇煊则在一旁研究蚀骨教的卷宗，偶尔指点她几句灵力运用的诀窍。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常常是苏璃画完符，宫宇煊正好泡好了安神茶，灵车车厢里总是弥漫着符纸的清香和茶香。
这天午后，灵车驶入青云山脉的范围。周围的灵力骤然变得浓郁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灵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道路两旁出现了许多奇异的植物，有的叶片会发光，有的花朵会随着灵力波动开合，还有通体雪白的灵鹿在林间跳跃，看到灵车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地驻足观望。
“这里的灵力好浓郁。” 苏璃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觉体内的空灵灵力在欢快地跳动，“比青雾灵村和清风镇加起来还要浓郁！”
“青云山脉是灵脉汇聚之地，灵力自然浓郁。” 宫宇煊打开车窗，让更多新鲜空气进来，“再过两天就能到青云城，那里是进入青云灵院的最后一站，新生都要在那里集合，统一前往灵院。”
提到青云城，苏璃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那里会不会有很多厉害的修士？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这个来自小山村的修士？”
宫宇煊放下卷宗，认真地看着她：“青云灵院最看重天赋和心性，从不看出身。当年有位扫地僧，就是因为心性坚韧，被院长看中收为弟子，后来成了灵域闻名的大能。你有空灵之体，又这么努力，他们只会敬佩你，不会看不起你。”
他的话语像定心丸，让苏璃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灵车正在穿过一片竹林，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进来，在车厢里投下流动的光斑。
傍晚时分，灵车在一处山谷扎营。山谷里有天然的温泉，热气腾腾的泉水在暮色中冒着白烟，周围开满了粉色的灵花，散发着安神的香气。护卫们在温泉旁设置了警戒阵法，宫宇煊提议大家轮流泡温泉缓解疲劳。
苏璃抱着换洗衣物，站在温泉边有些犹豫。温泉的雾气太浓，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她长这么大还没和陌生人一起泡过温泉。宫宇煊看出她的窘迫，对护卫们说：“你们先泡，我和苏璃去下游的小泉眼，那里更清净。”
下游的小泉眼果然僻静，被茂密的花丛环绕，泉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圆润的鹅卵石。苏璃泡在温泉里，感觉疲惫瞬间消散，体内的灵力在温暖的泉水滋养下，流淌得更加顺畅。
“这里的泉水里有疗愈灵力。” 宫宇煊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闭目调息，“对你稳固空灵灵力很有好处，多泡一会儿。”
苏璃点点头，看着暮色中的星空。青云山脉的星星格外明亮，仿佛伸手就能摘到，银河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横跨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她想起青雾灵村的星空，虽然也美，却没有这般璀璨，就像她的人生，曾经黯淡无光，如今却充满了星光。
“宫宇煊，” 苏璃轻声开口，“你说我们在青云灵院会分到同一个山峰吗？我听说不同的山峰学的东西不一样。”
“应该会吧。” 宫宇煊睁开眼睛，眼底映着星光，“我选了丹符峰，那里有最好的符术导师，正好适合你学习净化符。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入学测试的结果，分配是由导师们共同决定的。”
“丹符峰……” 苏璃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象着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上学习画符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听起来很有趣，我一定能通过测试的！”
温泉的雾气渐渐变浓，将两人笼罩在朦胧的水汽中。没有再多的话语，却有一种默契在空气中流淌，像温泉的水流一样温暖而绵长。
第二天清晨，灵车继续前行，距离青云城越来越近。沿途开始出现其他前往青云灵院的修士，有的乘坐灵舟，有的御使飞剑，偶尔有人看到宫家的灵车，会投来好奇或敬畏的目光。
“那是其他大家族的子弟吗？” 苏璃指着远处飞过的灵舟，上面的修士穿着华丽的服饰，意气风发。
“嗯，有几个是和宫家齐名的世家子弟。” 宫宇煊解释道，“不过你不用在意他们，青云灵院讲究平等，无论出身如何，都要靠实力说话。” 他递给她一面小小的铜镜，“这是简易的测灵镜，能随时查看你的灵力状态，快到青云城了，我们再巩固一下灵力。”
苏璃接过铜镜，镜面光滑，映出她略显紧张的脸。她深吸一口气，运转空灵灵力，镜面上立刻泛起金色的光晕，比在清风镇时明亮了许多。这段时间的修炼和灵脉滋养，让她的灵力精纯了不少。
“进步很快。” 宫宇煊看着镜中的光晕，眼中带着赞许，“保持这个状态，入学测试肯定没问题。”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用白色的玉石砌成，高达数十丈，城门上方刻着 “青云城” 三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城门口人流如织，大多是背着行囊的年轻修士，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们到了。” 宫宇煊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期待，“青云城，青云灵院的门户。”
灵车缓缓驶入城门，街道两旁的商铺挂满了与修炼相关的招牌，灵草、法器、符箓琳琅满目，修士们的交谈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热闹的气息。苏璃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先去客栈安顿下来，明天再去灵院报道。” 宫宇煊指挥着护卫驶向城内的客栈，“青云城的灵膳很有名，晚上带你去尝尝，就当是庆祝我们顺利抵达。”
苏璃用力点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既紧张又兴奋。她摸了摸怀里的白猫木雕和净化符，感受着胸前玉佩的暖意，又看了看身边从容微笑的宫宇煊，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无论入学测试有多难，无论未来会遇到多少挑战，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自己努力修炼的力量，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青云城的暮色温柔如水，将这座修士云集的城池染上温暖的金色。客栈房间的窗台上，苏璃刚画好的净化符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泛着柔和的金光，仿佛在预示着，属于她的青云之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