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亡:宿主失去现在所有资源,进入新的身体从零开始。】
白鹿溪盯着系统面板上猩红的“死亡”二字,突然笑出了声。窗外的蝉鸣正聒噪,却盖不过她胸腔里翻腾的荒谬感。
用“死亡”当选项,这系统怕不是从隔壁《电锯惊魂》剧组借来的?
“系统,”她敲了敲太阳穴,“我要是选死亡,那一亿贷款算谁的?没拍的戏怎么办?还是说……”她故意拖长语调,“温煦良心发现,用他‘干净的钱’替我填坑?”
【债务同样转移。】
“以什么身份继承?我的房子还有几百万遗产能继承吗?那我这张脸呢?还有这具被吐槽‘适合拍三级片’的身体,也得一起换?”
【宿主如果死亡,遗产和债务按尘世规章行事。新身体与当前身份无任何资产继承关联,但个人信息绑定原身份等额债务。在宿主没有确定之前,其他保密。】
没有确定之前保密,意思就是没得选,没得换,而且现在还抓瞎。
她转眼又瞥见窗外温煦啃着楚长河的喉结,楚长河扬起的下颌线,如同一把利刃刺心,提醒她十年的付出。
终究抵不过一个男人的一颦一笑。
“凭什么我死了,这对狗男男还能花着我的钱谈情说爱?系统,温煦一共花了我多少钱?”
【21亿8294万2974元】
她想起自己为了赚钱,在娱乐圈被资本磋磨的日日夜夜——陪酒局上被灌的烈酒、零下十度穿吊带裙拍的广告、为了维持“蛊神”人设不敢显露的越剧小生功底……凭什么她的血汗钱要变成渣男养小白脸的资本?
“叩叩叩——”门板再次被敲响,这次是江墨白的大嗓门:“白鹿溪!你跟大师兄吵什么?长河筑基宴你敢不来,师父能扒了你的皮!”
白鹿溪气不打一处了,对着门口低吼,“你没看到温煦和楚长河就在廊边,啃嘴皮子吃口水吗?你们三个戴同款戒指?不会是3P……”
“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江墨白怒不可遏地冲进来,白鹿溪猝不及防,他已经一掌打在她脸上,力道让她稳不住身形撞翻了博古架,上面的花瓶“哐当”摔得粉碎。
筑基后期的一掌,让筑基初期的白鹿溪喉间立刻涌上血腥味,左耳鼓膜嗡鸣,听力像被浸入水底,模糊起来。左脸火烧云一样肿了起来。
“呸!”
她把口里的血腥味吐掉,银牙染血。血珠滴在杏色西装的第三个纽扣上,晕开成她再难缝补的真心。
“江墨白!你炼器的材料谁买的?温煦每个月给你的钱是谁的?你打我?”
温煦牵着楚长河的手走进来,先是看了眼梗着脖子的江墨白,又瞥了眼白鹿溪,“怎么回事?同门之间,不可生怨。师妹,你冷静冷静。”
“他打我!你让我冷静?”白鹿溪抬手抓住自己头发,真是服了这个癫狂的世界。
江墨白再次扬起拳头:“打你怎么了?筑基后期打筑基初期,就像大人打小孩——有本事你也筑基后期啊?没本事就别在这儿撒野,修真界只认实力,不认你那点臭钱!也不想想你那张臭嘴说什么?我们三个怎么了?你就是找打,贱人!”
她真的是受够了。
不要做无谓的纠缠,这钱根本不可能讨得回来,因为21亿已经花掉了。去哪里讨回来?和这群魔鬼纠缠,只会浪费她回家的时间。
白鹿溪在脑海中疯狂传递心声:“我要死,我要死,马上死,下一个!”
系统冰冷地回答【请宿主自行死遁】
楚长河露出不忍地神情,“四师姐,江师兄他只是脾气有点直,他没有恶意。”
恶意。我踏马的已经感受到了全世界的恶意。简直是恶意黑洞。
白鹿溪几乎失去理智。
“把那颗钻石还给我!八亿的钻石还给我!你们嫌脏的钱买的!”她对着楚长河伸手讨要,楚长河眨了眨眼,缩到温煦的身后,用无辜的语气喊:“师兄……”
却对着白鹿溪微眯着眼睛挑眉,下颌线抬起,让她脑海瞬间闪现刚才他仰着脖子让温煦舔他喉结的画面。
白鹿溪打了个冷战。
这里,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她要回家。
连报仇都欠奉,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十年了,记忆中最后一次登台。妈妈在后台用保温杯装着的胖大海,上面还贴着她手写的'白小溪专用',现在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母亲的字迹一起,正在另一个时空慢慢褪色吧。
爸爸最后一通电话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相个亲,不要那么拼命演出,人红是非多。
可如今,她被丢在这个耽美世界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白鹿溪冰冷的眼神看向江墨白,忽而轻笑,这些人,分不清是幻境还是数据体,还是平行世界,不是她不想计较。
而是,他们人多势众欺负她孤身一人。
她只想回到,她土生土长的现实中。
哪怕那里没有修仙,没有长生。
也不是这样一个特意扭曲的世界。
温煦朝着江墨白使个颜色,江墨白浓眉倒立,“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你怎么好意思觍着脸要?这些年,没有师门庇护,你连筑基都是问题!还敢跟我们叫嚣?真是忘恩负义,供养宗门天经地义,你快滚回你的娱乐圈陪酒去吧!”说完又恶狠狠啐了声,“真是丢人。”
楚长河勾住温煦的腰带,从他身后探出头, “是啊,四师姐,供养师门天经地义。我炼丹赚的所有钱,也是上交给库房的。你别去卖笑赚钱了,跟我们一起炼丹吧?不过感情真的不能勉强,我不想看到大师兄和二师兄难过,还有师父为难,宗门的每个人都很重要。”
顿了顿补上一句,“筑基宴就要开始了,不能让师父等我们。”
白鹿溪感觉太阳穴突突突直跳,脑门发懵,白光闪过脑海,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要被气出脑溢血了。
“你炼丹赚的所有钱?加起来有一万块吗?啊?!!!”白鹿溪不再犹豫指尖掐诀唤出飞剑,剑身都因主人癫狂的灵力而剧烈震颤,青芒在她腥红的唇上映出诡异的光。
她盯着温煦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他们三个人戴着这么一个破戒指在无名指。
此刻成了刺向她心脏的冰锥。
让她出离愤怒,恶心又委屈!
“吸我的血?”她踉跄着举剑,左脸的红肿让声音漏风,却透着一股破罐破摔的狠劲,楚长河尖叫着躲到温煦身后,温煦却皱着眉挥袖震开飞剑:“白鹿溪!你疯了?不过是些凡俗之物……”
“凡俗之物?”白鹿溪突然笑起来,血沫顺着嘴角滴在剑身上,“那你他妈别用啊!别穿我送的云锦法袍,别用我买的炼丹材料,别让楚长河戴着我他妈八个亿买的钻石啊!”
她猛地催动飞剑,青芒直刺温煦咽喉,温煦只是轻哼,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挥袖一道掌风就化去白鹿溪所有攻势。
长剑哐当坠地混着白鹿溪的低吼:“你用这些‘凡俗之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花了我多少‘脏钱’买的。啊?!”
江墨白怒吼着挥掌袭来,白鹿溪却不闪不避,任由掌风拍在后背,咳出的血溅上楚长河雪白的道袍。
她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再次飞剑“哐当”钉在温煦脚边,剑尖挑起他袍角——那里绣着的兰草纹样,是她找苏绣大师亲手绣的,一针一线都浸着她的血汗。
“chua”地割下那该死的破烂花!
“温煦,”她喘着气,眼神却亮得可怕,“你觉得我用脏钱攀附宗门?”她抬手抹过左脸的红肿,血手印在白皙皮肤上触目惊心,“那你他妈就是靠吸女人血活着的蛆!楚长河是你圈养的小白脸,江墨白是你养的疯狗!”
楚长河吓得浑身发抖,温煦的脸色从青白转为铁青。白鹿溪却踉跄着后退两步,猛地拔出发间的玉簪,对着心口就刺下去,却在簪尖入肉前被温煦一道金光震飞。
白鹿溪看着掌心的血洞,突然笑得更大声,“你们这群蛀虫!傻逼二百五!温煦,你听着——”
她用尽最后力气,指着长廊外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残阳:“我就算魂飞魄散,也绝不会让你们花着我的钱快活!这21亿,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从你们骨头缝里抠出来!”
话音未落,她突然转身撞向身后的落地窗,玻璃碎裂的巨响中,白鹿溪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坠落。温煦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染血的杏色衣料,上面还留着她指甲掐出的指痕。
她竟然跳楼了?!
楚长河颤抖着指向楼下,温煦低头望去,只见坠落的白鹿溪在触地前一刻,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中隐约有越剧水袖翻卷的虚影,伴随着一句含血的嘶吼,穿透灵草门的重重殿宇:
“温煦——我操你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