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打懵了，下意识求助沈夫人。
沈夫人豁然起身，矜贵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愠怒：“霍菀，这里是沈家，不是你随随便便耍脾气的地方，你要是再不收敛，就给我滚！”
私生女就是下贱，不懂规矩！
霍菀直直地盯着沈夫人，掌心滚烫，放在从前，她不会忤逆沈夫人。
可如今她连沈时湛都不想要了，更别说一个沈夫人，她嗤笑一声：“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沈夫人肠子都悔青了：“那你现在滚！”
她让霍菀回来，是想要给她立规矩。
霍星柔才是他们最满意的儿媳妇，她就是鸠占鹊巢。
如今星柔回来了，她就该主动给星柔腾位置。
霍菀一言不发。
这次走了，她就没有提离婚的机会了。
沈夫人以为她被吓唬住了，轻蔑一笑：“现在马上给管家道歉，这件事就算了，否则，等阿湛回来了，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管家有了沈夫人撑腰，瞬间支起身子，等着霍菀道歉。
“他活该被打。”霍菀不为所动。
沈夫人瞬间涨红了脸，指着霍菀，颤抖着：“你——”
“妈，吵什么呢！”
二楼拐角处，沈昭打了一个哈欠：“我昨晚刚回国，还在倒时差，您吵得整栋楼都快炸了。”
沈夫人看到沈昭下来了，瞬间温和：“还不是霍菀，一回家就摆谱。”
“霍菀，回来了。”沈昭下楼，漂亮脸蛋上笼罩着一层长途跋涉之后的憔悴：“一年不见，你瘦了。”
她上下打量着霍菀冷不丁来了一句：“是不是备孕失败，太累了？”
“不下蛋的鸡，真不知道娶回来有什么用！”
瞧不上霍菀出身是其一。
最主要的是，她不能生，嫁给沈时湛五年了，肚子都没动静。
偏偏还不能轻易离婚，一想到沈家要断子绝孙，沈夫人对霍菀哪儿还有好脸色？
“备孕”两个字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霍菀脸上，她早就不能生育了。
而这一切，拜沈时湛所赐。
这五年，她遍寻名医，喝了一碗接一碗的中药，一次次尝试人工受孕……
沈时湛将她当做跳梁小丑，心情好的时候配合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指责她做不好一个母亲，可她早就被剥夺了成为母亲的权利。
霍菀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口的怨恨，冲着沈昭挤出一个笑容：“什么时候回来的，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好帮你接风洗尘。”
偌大的沈家，唯一对霍菀有好脸色的，就是沈昭。
沈昭抱了抱霍菀，察觉到她身上有些冰冷，下意识握住了霍菀的手腕：“霍菀，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从前的霍菀是耀眼的小太阳，从来没有这么消沉的时候。
她有些担心，可人多眼杂，她不好直接说，想等聚餐结束，好好和霍菀聊聊。
霍菀摇头：“没什么，工作太忙了。”
沈昭到底是沈家人，沈昭不可能站在她这边，就算她有心，也会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不是还在念书？”沈昭有些意外，霍菀转修金融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霍菀学金融，就是为了毕业之后进入沈氏。
“不念了。”
沈昭难以置信，好好地博士学位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她还去沈氏吗？她看着霍菀，有些慌张，她是不是也不要大哥了？
“你不念了？”
这个念头闯入，但很快沈昭否认了，不可能，霍菀爱沈时湛，她看在眼里，她不可能不要哥。
或许，是她敏感了，毕竟这些年，霍菀从未闹过脾气。
“哥。”
她打了招呼，沈时湛压根没搭理她，直直地盯着霍菀，眼底氤氲着一层不悦：“霍菀，解释。”
霍菀没打算隐瞒，她回头：“我已经办理了相关手续。”
沈时湛明显被激怒了，松开沈檐，快步上前，拽着霍菀：“你跟我过来！”
他手劲儿很大，霍菀吃疼，挣扎不断：“沈时湛，松手，疼——”
“哥，你轻点，你弄疼……”沈昭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夫人拦住了：“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
“可是……”沈昭还想替霍菀说话，哥刚才的表情太吓人了，她都怀疑他会把霍菀吃了。
“他们是夫妻，我们都是外人，少管闲事。”沈夫人巴不得他们早点离婚，那样霍星柔就能名正言顺的嫁进来。
沈昭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夫人的意思，她也劝过霍菀留条退路，可霍菀一向敢爱敢恨，听不进她的话。
她盯着两人的背影，有些不安，这次回来，霍菀变了很多。
霍菀被沈时湛拽到了后花园，昏暗的花园里，沈时湛一把将霍菀按在拐角处，俊脸阴沉：“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霍菀手腕火辣辣地疼，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沈时湛，握着泛红的手腕，眼底染上了厌烦：“我不上学了。”
沈时湛被推开，凝视着霍菀白皙的脸蛋。
她很少生气。
亦或者，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愤怒，生气。
他拧眉：“霍菀，沈氏秘书办最低学历要求是博士研究生。”
霍菀考研的时候，就提出毕业之后，想去沈氏工作。
沈时湛不想让她进入沈氏，可她坚持，他们僵持了很久，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
霍菀可以进入沈氏，却不能曝光他们的关系。
甚至还有一系列堪称苛刻的条件，霍菀一门心思想要陪着他，满口答应，并且这几年，从未耽误过学业。
霍菀是硕博连读，一旦退学，那她这几年的辛苦，全都成了笑话。
他这是警告霍菀，他不会因为他们的关系，会网开一面，让她直接进入沈氏。
霍菀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去沈氏上班，是她再三保证，一定会拿到博士学位，一定会通过沈氏面试，绝不走后门，才拿到的承诺。
她爱沈时湛，爱到忘乎所以，忍受诸多苛刻的条件，也想要尽可能和他多相处。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霍菀，别闹了。”沈时湛隐约有些不安，霍菀不经过他同意，自作主张退学，已经让他很不愉快。
“我没有闹。”霍菀从未有过的坚定：“沈时湛，我不想去沈氏了。”
沈时湛盯着她白皙的脸，某种东西即将失控的感觉再次攀上心头：“霍菀，你是故意的，对吗，那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破例，拿不到博士学位，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入沈氏一步！”
霍菀也学会了欲擒故纵的花样，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偏爱。
似乎这样就能证明她是特殊的。
沈时湛厌烦这些手段，更厌烦霍菀不由分说放弃了学位，他偏不成全霍菀！
僵持之际，霍星柔一脸雀跃的过来了，“阿湛，我收到沈氏人事部的消息了，明天入职秘书办，谢谢你帮我，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哐当——
霍菀清晰地听到碎裂声，来自于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看向沈时湛，眼底布满了碎裂，“她进了沈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