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什么?”
“良娣似乎长期忧思过度,伤及心脉。”太医小心翼翼道,“需好生调养才是。”
裴朝礼在床沿坐下,轻轻握住洛芙冰凉的手。那只手纤细柔软,掌心连一点薄茧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能制服萧寒的高手?
他暗骂自己多疑,居然会怀疑他的芙儿?
“芙儿...”他低声唤道。
洛芙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到裴朝礼,她虚弱地笑了笑:“殿下...”
这一声轻唤,让裴朝礼心头一酸。他揽着她的肩让她慢慢坐起,接过宫女递来的药碗,“乖,先把药喝了。”
药味苦涩,洛芙皱了皱眉,但还是乖巧地一口口咽下。
没想到喝完后,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裴朝礼连忙拍着她的背,转头对太医厉声道:“这药是怎么回事?”
太医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殿下明鉴,这是最温和的方子了!良娣体虚,药性太猛反而伤身啊!”
洛芙拉了拉裴朝礼的衣袖,“不怪太医...是妾身自己不争气...”说着又要咳嗽。
裴朝礼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得无以复加,“好好好,你别再说了,好好休息。”
他转头对太医道:“从今日起,你每日来请脉。太医院所有珍稀药材,尽管取用。”
“是,是。”太医连连叩首。
待众人退下,裴朝礼亲自拧了帕子,为洛芙擦拭额头的冷汗。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碎的瓷器。
“殿下不必守着妾身...”洛芙轻声道,“政务要紧...”
“住嘴。”裴朝礼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现在你最要紧。”
夜深了,洛芙在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裴朝礼却毫无睡意。他坐在床边,借着烛光细细打量她的睡颜。这张脸他看了三个多月,却怎么也看不够。想起自己竟因一点熏香就怀疑她,更是愧疚难当。
“殿下...”林海在门外轻声唤道:“已经三更了,您该歇息了。”
裴朝礼摆摆手,“我就在这守着,去把奏折搬来。”
林海欲言又止,终究不敢违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裴朝礼批阅奏折的间隙,不时抬头看看床上的人。洛芙睡得很不安稳,时而蹙眉,时而轻喃。
有次她突然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像是要抓住什么。裴朝礼连忙握住那只手,她才又安静下来。
天蒙蒙亮时,洛芙发起了低烧。裴朝礼急召太医,整个芙蓉殿又忙乱起来。
“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太医诊脉后道,“臣开副退热的方子...”
“你昨日还说无碍!”裴朝礼双眼一凛,当即怒道:“这就是你说的无碍?”
太医冷汗涔涔,“殿下息怒,良娣体虚,病情反复也是常有的...”
“滚出去重拟方子!”裴朝礼厉声道,“治不好良娣,你这太医也别当了!”
洛芙虚弱地睁开眼,“殿下别生气...”她声音细如蚊呐,“是妾身自己不小心着了凉...”
裴朝礼立即收敛怒容,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别说话,好好养着。”
他转头对一旁的秋灵道:“再去取床锦被来,药煎好了吗?”
整整三日,裴朝礼寸步不离地守在芙蓉殿。朝务全部搬到寝殿处理,连用膳都是简单应付。朝臣们求见,也都被挡在殿外。
“殿下...”
洛芙第四日醒来时,看见裴朝礼靠在床柱上小憩,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
她轻轻动了动,裴朝礼立刻惊醒。
“醒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