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说完，我用无辜的眼神往警察的方向瞥了一眼。
用他们刚对我说的话回击两人，简直不要太爽。
王光宗和李月娥就好像被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发呆。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我当然要做足一切准备。
他们走后没多久我便在家里各个角落装了摄像头。
视频里的两个人，大摇大摆撞坏了我的门，跟强盗似的闯入我的家。
肉眼可见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电脑解不开锁便当场砸坏，然后搜出了我的私房钱。
三千块钱正好够我告他们，再加上他们损坏的财物，加起来怎么也有小两万了。
“警察同志，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两个已经构成入室盗窃了吧，嗯......究竟是盗窃还是抢劫，就看你们怎么下结论了，但是现在证据摆在这儿，就算是亲人，也不能逃脱法律制裁，您说对吗？”
这下轮到他们俩发慌了。
上一秒还在我面前摆谱子、装大爷教训我的王光宗，这会儿已经没了声音。
不等警察开口，王光宗猛的滑跪在我面前。
苍蝇搓手似的求我原谅。
甚至不惜把那么溺爱自己的母亲退出来背锅。
“姐，不关我的事啊，是咱妈逼着我砸了门拿钱的，而且，而且钱不在我这里，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姐，我还年轻，我不能坐牢啊！”
“求你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钱不在我这里！”
说着便爬过去抓李月娥的裤子。
李月娥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真心对待的孩子、恨不得挖心掏肺来爱的儿子，
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倒戈。
她站立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眼角带泪。
要紧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睁大双眼。
她拍打着王光宗的手，大吼道：
“你这个白眼狼！老娘白养活你这么大了？看看你现在这个怂货样，没出息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还坐牢？老娘这辈子不可能坐牢的！”
王光宗不语，只一味的拽李月娥的裤子抢手机。
警局的人也没闲着，在现场的几个警察同志全去拦发了疯的王光宗。
可是没有用。
“妈，你不能这么自私啊！你愿意坐牢就去，我可不能毁了我的一辈子！不是你当初说过的吗？万事要以我为先，你干脆送佛送到西，就当做了件好事！”
李月娥嗤笑一声：
“我自私？自私的人到底是谁？！”
“好处都你拿了，坏处全是我的，呵呵，你把你老娘当傻子！”
她推搡着王光宗，想要拉开他，但是王光宗力气太大，两人拉扯之际，王光宗用蛮力将李月娥推到地上。
她的头瞬间磕破，涌出大片鲜血。
王光宗这会儿杀红了眼。
毫无悔过之意。
“妈，这不能怪我，你，是你逼我的！”
他甚至觉得还不够，想要上脚去踩李月娥的脸。
嘴里不停地辱骂着：
“你这个老不死的，说好的钱归我，结果自己揣着那么多钱，找借口拖延，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今天是周末，警局值班的人不多，两个警察根本拦不住。
我坐在椅子上，冷冰冰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场面，真是荒诞极了。
毕竟狗咬狗的场面，在现实中可不多见。
7
警察拨打了120，又喊了自己的同事过来。
于是在一片吵嚷中，将李月娥送进了医院。
至于王光宗，则因为今天的冲动被暂时拘留。
可我要的远远不止于此。
虽然王光宗拿出的录音是合成的，但却说出了我的心声。
因为之前住院请了几天的假，现在回来以后老板恨不得挂在我身边。
“小王啊，你是咱们公司的中流砥柱，不能没有你！”
说着，又朝我靠近几步，在我耳边轻声道：
“公司下一步要跟韩明集团合作，希望你来当负责人，合作成功后你就去子公司当副总......”
“好。”
老板话还没说完，我便一口答应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跟昌世集团下的医院也有合作吧？”
“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自然是因为我妈李月娥被送到了那家医院。
当女儿的怎么也得去看望看望。
毕竟我实在是想不通，都快要坐牢的妈妈，哪来的钱、哪来的人脉住这么好的私立医院？
直到走进医院，看见病房内那个熟悉的背影。
我才恍然大悟。
陪在李月娥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房东大叔。
怪不得门坏了以后，我提出赔偿并且报警，被他一把拦下。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有好几套房子呢，实在不行，你去我另一套房子住，叔不多收你钱！”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既然两人关系不一般，那当初为什么要直接把门撞坏，而不是找房东要钥匙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房东大叔家里有不少房产，掏得起这个钱也不奇怪。
但他不是没离婚吗？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找他租房时，客厅的墙壁上还有他和妻子的合照。
那时候的房东眼含深情，说是不舍得摘下来。
因为我的入住，最后还是取了下来。
怪不得我爸跟我妈离婚，她也没那么难过。
小时候我记得，李月娥明明很听爸爸的话，完全就是把我爸和我弟当皇上伺候。
我摇摇头，举起手机对着里面拍了张照片。
下一秒，房东便转身看见了我。
8
他先是大吃一惊，而后默默打开门把手。
“听说丫头你妈妈住院了，想着你工作忙，我替你看看。”
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不对劲。
他挠挠头，想解释什么，但又怕越描越黑。
嘴巴微张，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叔，我要换房子了，正好合同也快到期了，押金就当我赔偿大门损坏和部分家具损毁的费用。”
“还有，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管怎么样，应该都和您没关系，您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我们家亲戚，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这里的住院费太贵了，我被抢走的钱还没要回来，就先带着我妈去别的医院了。”
“不可以！”
房东大叔满脸写着不情愿，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你妈妈她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过段时间稳定了再带她转院吧，我不要赔偿，也不用你还我住院的费用，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挑眉问道。
“只是我不忍心看着一个生命这样无辜死去。”
无辜？
生命？
真是可笑。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要装作一副善良的模样。
李月娥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叔，你真的越界了。”
“你说这张照片要是被你小儿子看到，他还能安心上班吗？哦对了，他好像跟我一个公司，还是我的直系下属......”
说到这里，我清楚看到李月娥的小拇指微微动了一下。
于是我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要赔偿，那我猜你已经知道了是我妈带头动的手脚，可是你知道我的钱被我妈和我弟给......”
“迎娣！”
我歪头看了一眼已经坐起来的李月娥，冲她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她根本没什么生命危险，不然早就住进重症病房了，而不是普通病房。
而房东大叔看到苏醒过来的李月娥，连忙坐到她的身旁，激动地握着她的手。
却被李月娥冷漠的推开。
我知道，她害怕被我发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妈，你醒了，房东大叔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样对他呢？”
“就连这么好的医院，都是叔把你送来的，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毕竟你也指望不上我跟弟弟。”
说完，我还轻轻叹了口气，装作很是难过的样子。
“你！你怎么能这样跟自己妈妈说话？”
真是没脑子的蠢货！
我懒得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向李月娥。
她被吓得不停往墙上靠。
我俯下身子，贴在她的脸钱，小声道：
“我倒是很期待看见你和弟弟关在一座监狱的场景，到时候你们可不许互相掐架哦。”
“呀！”
我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继续说道：
“能不能坚持到你们两个人再见面都是个问题呢。”
李月娥本就刚清醒，身体还虚弱。
听见我的话以后，更是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吐在了床上。
旁边的仪器嗡嗡作响。
最终，我在房东的指责下摆手离开。
不带一丝留恋。
9
主任办公室里。
我坐在沙发上，将李月娥的病历递过去。
“麻烦柯主任了，转院的事就拜托您了。”
“王总这是哪里的话，以后咱们还得好好合作呢！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我摆摆手，简单寒暄几句便离开医院。
接着拨通了警局那边的电话，告诉他们李月娥已经清醒。
至于她能不能撑到警察赶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同时，警察告诉我，王光宗想跟我见一面。
我勾唇一笑。
来得正好。
刚坐到王光宗的面前，他便开门见山地说：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警察说了，只要你愿意签谅解书，我就能减刑！姐，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毁在监狱里啊！”
他眼圈乌青，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坐在我对面的是个乞丐。
我拿起眼前的电话，眼含泪水。
“当然不会。”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毁在牢里。”
接着，我假装为难的低下头。
“可是......可是......”
王光宗急了，他一个劲儿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妈说了，只要我愿意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她愿意把家里的钱全部交到我手上，包括那天你们损坏的一切家具，她都愿意赔给我。”
“姐，你不会答应了吧？”
“妈跟爸离婚了，手上除了从你家偷来的钱，根本没别的存款，她是骗你的！”
他红着眼大吼道。
这行为引来了看管人员的不满，连忙喊他闭嘴。
他用颤抖的嗓音小声对我说：
“姐，你可不能信那个老妖婆，她嘴里没一句实话，当初提出让我住你家的，就是她！我是你的亲弟弟，咱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你信我，求你了，等我出来，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呵呵，血脉相连？
如果不是他上一世亲手将我推下楼，我差点就信了。
我忐忑地回答道：
“可是，我去医院看望咱妈的时候，发现有别的男人陪在她身边，就是我的房东，你，你应该认识吧。”
我带着疑问的语气，说出最后一句话时。
王光宗的脸都绿了。
他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她一直都在骗我，她在骗我！”
“哎！”
我叹了口气，提议道：
“要不这样，我先签了谅解书，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咱妈。”
“她现在应该在人民医院，光凭我的一面之词，你肯定是不信的，小宗，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我太了解王光宗的脾气了。
他就是个定时炸弹。
仅仅因为偷盗罪坐个牢，能关几年？
我要的是他们以命换命！
10
一切手续都办妥后，王光宗被判了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个月。
而李月娥因为病情，迟迟无法上庭。
正好给了王光宗报复的机会。
我坐在新的单人办公室里，喝着刚泡好的茶，心里舒爽无比。
这座办公楼的旁边，就是人民医院。
当初拜托柯主任将李月娥转移到特定的医院，中途还出了一些小插曲。
本来以为李月娥身体可以出院了，结果被我几句话气到吐血。
计划有变，只能从王光宗身上着手。
偌大的落地窗外，一个女人大喊着从顶楼坠落。
顿时鲜血四溅。
我握紧手中的茶杯，心中涌入一丝恐惧，同时还伴随着快感。
接着，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楼跑出来，手上还拿着把剪刀。
我起身定定地看着楼下的女人。
她瞳孔放大，眼睛盯着上方。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们两个在对视。
可怜的母亲，最终以我上一世的死法，惨死在我的面前。
楼下一片喧哗，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喊着死人了！
警笛声也随之而来。
刚跑出去没几步的王光宗再次被抓。
可他却疯了似地反抗。
慌乱之间，王光宗跑向道路对面，却被超速的车子碾压过去。
三十分钟内，两条人命。
心里有个声音发问：值吗？
哪有什么值不值的？
更何况，我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不过是少了几千块钱，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可我换来的是自由的人生，和美好的未来。
我再也不需要生活在两个恶魔的阴影下。
当晚，我便去更改了自己的名字。
从王迎娣变成王初萤。
意为初心不改，聚萤积雪。
往后的日子，怎么过，都是崭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