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程祉酒醒了,从背后搂住我。
他的语气懒散,明显还没睡醒。
「老婆,怎么了,因为我喝多酒不开心吗?你放心,公司这场困境马上就越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喝醉,不生气好不好?」
他总是这样。
顾小节而失大义,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却还能一边笑骂我无趣,一边和我夫妻情深,表演着恩爱的戏码……
真是好笑!
我用力挣脱开他,声音冰冷。
「全是酒味,离我远点。
」他被我推开,低头闻了闻,香的。
当然是香的,以他的洁癖脾气,睁开眼第一件事就会是洗澡。
程祉仍然是只当我是在生气,忽然又冲我伸出手,笑起来。
「老婆,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我错开目光,他却不依不饶,「当当当当!」
那只手里,赫然是一枚被炒出天价的钻石胸针。
「老婆,每日一份小惊喜,怎么样,喜不喜欢?」
程祉嘴上看似在询问,实则语气却十分笃定。
「这胸针,小姑娘都喜欢的,你肯定也喜欢。
」我有时候真的会想,他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生怕我看不出来他私底下已经养了一个小情人,和对方玩的那叫一个花?
否则,这样的话怎么能脱口而出?
程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皱眉,连忙解释:「赵副总刚结婚,正热衷于给老婆送珠宝,前几天我们几个出去聚餐,他提了一句这个胸针,说他老婆喜欢的不行。
」但这枚胸针是大师定制,拍卖价高达千万,赵副总自然买不起。
但他的老板可以。
于是,这枚胸针漂洋过海来到了我面前。
我的丈夫再次问我,这次他的声音里试探的意味更加浓郁。
「你喜欢吗?」
我当然不喜欢!
我不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他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务实的人,对一切的花里胡哨不说深恶痛绝,但也是真的敬谢不敏。
以前的他,送礼物也会挑选适合我的一支钢笔,或者一套我舍不得买的昂贵勘察工具。
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感情会这样平淡温柔地过。
可惜,我丈夫的心偏向了别处,想当然的将我和别人视作同类,又鄙薄的对外人形容我:「我那无趣的太太」。
我抬起头,对他缓缓绽开一抹笑容。
我问他:「程祉,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程祉的手狼狈仓皇地收回来,张口还想解释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立马抱歉道:「老婆,公司有点事……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
是这个项目重要,还是他最近对这个女人正上头,所以舍不下?
我垂眸,轻声说:「那就去吧。
」他如蒙大赦。
我回到楼上,仍然收拾东西。
昨晚太晚了,我又是临时起意,为了不惊动别人,也只简单地整理了一点东西。
收拾到一半,我忽然觉得难堪。
颓然靠在梳妆台前,手机里一前一后给我发来两条消息。
一个说:「老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这几天我有点空,可以陪你去你爱去的餐厅。
」一个说:「看吧,你的男人对你的爱就是如此不堪一击,我只要随便找一个不舒服的借口,再穿着他最喜欢的兔女郎在家门口等他,就能让他百怒全消,和我待上一整天。
」段宁发来照片,她一身兔女郎,程祉迷恋地从背后抱紧她,两个人的脸清晰可见。
她问我:「姐姐,你知道吗,程祉他可喜欢亲我的脚了。
他说你从来不许他亲吻这里,说不干净,总有千万个理由不满足他。」「可我天生就是为他而活,只要程祉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何况只是这点小事。
」她说我输了。
她说:「程祉早就不爱你了,你不知道他私下骂了你多少句无趣!放过他吧姐姐,我不会阻止程祉给你分钱的,我要的只是他的爱,而你,像你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懂我们的真情的!」
我低笑起来。
爱,独一无二的爱吗?
「可惜,你口中世界上只爱你一个的人,早上刚刚送我一枚千万胸针,对我说老婆我爱你。
这话总不能是我逼他说的吧?」那头瞬间消失,像是从来没有现过一样。
我放下手机,手机磕到桌子上时发出「咚」的一声,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在发颤。
原来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冷静。
甚至,我也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