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筱筱,今晚想跟你单独吃顿好的,我请你吃疯狂星期四,早点回来。”刘峰捏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紧,语气里刻意掺了点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是咬着牙说的。
手机那头立刻传来钱筱带着笑意的调侃:“哟,我们刘扣扣转性了?以前顿顿华莱士都嫌贵,今天居然舍得啃KFC了?行啊,我准点回,等着蹭你的大餐。”
“一定得在五点前到!”刘峰又叮嘱了一句,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知道啦知道啦,保证不迟到,今天非把你吃破产不可。”钱筱笑着挂了电话,那俏皮的尾音还在听筒里荡了荡。
刘峰收起手机,转身就往家附近的超市冲。屏幕上,刚办下来的几笔贷款到账提醒还在闪烁,信用卡额度也被他刷到了顶——这些纸面上的数字,过了今晚就再无意义。他得争分夺秒。
超市里很快多了个戴口罩的身影,帽檐压得很低,连走路都带着股风。这人专挑罐头、压缩饼干、能量棒这类高热量的扛饿货,货架被扫得一片空,他一趟趟往储物柜跑,口罩下的呼吸越来越急。在此之前,他已经联系了送水公司,十几桶大瓶装矿泉水正往出租屋赶——那房子是钱筱租的,她家条件不错,挑了套带阁楼的大户型,说是比学校宿舍自在,两人合租时,她只象征性地让他每月交5‰的房租,说是“免得你小子觉得欠我太多,干活不勤快”。
“小伙子,买这么多速食干啥?”收银台的大妈扫着码,忍不住多问了句,“这玩意吃多了不健康,难不成真信网上说的末日要来了?”
刘峰低着头,刻意压粗了嗓子,声音也改了几分:“听说明天要下特大暴雨,备点粮心里踏实。大妈您也多备点,今天五点前赶紧回家歇着吧。”他特意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发型也抓得乱糟糟,大妈没认出他——这大妈以前知道他手头紧,总偷偷塞给他刚过保质期的牛奶和熟食,算是份善意,他便多嘴提了句,能不能活,就看造化了。
扛完最后一箱罐头,刘峰没歇着。他往建筑工地跑了趟,买了几根磨尖了头的钢筋,沉甸甸的,既能抡着砸,也能当矛捅;又转了几家加油站,买了十来桶汽油,这东西既能当燃料,掺点东西封进瓶子,就是现成的燃烧弹。路过一家卖复古玩意儿的小店时,他一眼盯上了两套锁链甲,老板说是什么中世纪复刻品,轻便又结实。一万多块的价签,他眼睛都没眨就付了——末日里,命比钱金贵,这玩意儿至少能扛住普通丧尸的撕咬,对速度影响也小,值。
看了眼手机,四点半。刘峰拐进KFC,拎了个全家桶,又买了些钱筱爱吃的甜筒和蛋挞,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吃这些了。
推开出租屋的门时,钱筱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她穿了条洁白的连衣裙,裙摆垂到脚踝,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长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手里还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含得腮帮子鼓鼓的,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跟只受惊的小鹿似的“噌”地跳起来。
“刘峰!你搞什么鬼?”她几步冲到他面前,伸手就揪住他的衣领,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下巴,“我一回来就看见客厅堆成仓库了,罐头饼干堆到天花板!你哪来的钱买这些?该不会是……”她故意拖长调子,眼神促狭,“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兼职了吧?”
刘峰无奈地扒开她的手:“先吃饭,吃完再说。”
“不行!”钱筱叉着腰,气鼓鼓地瞪他,眼底却藏着笑,“咱俩啥关系?你银行卡密码我都知道,连你那点小秘密……”她故意往他腰上瞟了瞟,“我都门儿清,还有啥不能说的?”
刘峰的脸“腾”地红了——难怪前阵子有天早上醒来,裤子莫名其妙出现在床底下,合着是这丫头搞的鬼。
“哎呀吃饭吃饭,饿死了!”钱筱见他窘迫,笑着打了圆场,伸手抢过全家桶,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捏着汉堡,含糊不清地说,“跟你说啊,要是你敢去借贷,我立马给你还上,别让那些利滚利的坑了你。还有,你看你这黑眼圈,跟熊猫似的,今晚必须早点睡,别哪天猝死了,我还得给你收尸。”
刘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末世百年,他见惯了卖队友、背刺、为半块饼干反目成仇,早就忘了这种被人真心惦记的滋味。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他那层冰封的性子也软了些,这份温和与信任,却只敢给眼前这丫头。至于其他人……他嘴角勾了勾,不损害自己利益时帮一把尚可,要他当圣母?不可能。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他上一世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规矩。
“你看这天。”钱筱忽然抬头,指着窗外,“红得发暗,跟染了血似的,一点都散不开。前几天隔壁教堂那帮神棍还聚众祷告,说什么世界末日要来了,结果被警察带走了,现在想想还挺可笑的。”
“说不定他们说对了呢。”刘峰低声说,心里却道:可不是预言家么。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慢慢爬向五点。
“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看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