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蕴珠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派头倒是不小。
而崔鸢宁则是只穿了件单薄的素衣,她神色淡淡,二人打扮上虽是天差地别,可气势却没有输上半分。
江蕴珠看到她的时侯唇边的笑意蓦地僵住。
原以为崔鸢宁回到崔府后会形容枯槁,过的极差。
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崔鸢宁的气色瞧着居然比往日更好了些,就连脸上那骇人的红疤好像也淡了许多。
她慢慢收回目光,这些都并不重要,她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那就是为了弄清崔鸢宁和玉面神医的关系。
江蕴珠看了一眼崔鸢宁身旁的崔墨白,觉得有些不妥,便挑眉道:
“借一步说话。”
崔鸢宁冷冷的看着她,“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江蕴珠见她并不搭理自己,心下一急。
她伸出手要去拉崔鸢宁,可下一秒却见崔墨衡挡在了她的眼前,冷声道:
“你要干什么?”
他神色中带着几分戒备,显然是怕她对崔鸢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江蕴珠眉头一蹙,崔墨衡虽然是个死脑筋,什么也不懂,可往日一直都是向着她的。
怎么崔鸢宁刚回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还主动护着那个丑八怪,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只是想与她说几句话而已,长兄不必着急。”
崔墨衡听她唤自己长兄,眉头紧皱。
他还记得江蕴珠被接回江家的那天,看向他们的眼中带着满满的嫌弃,恐怕是并没有将他们当成兄长。
他不温不火道:“你还是不要再这么叫我,我不配。”
江蕴珠拨弄了一番手上的玉镯,眼中嘲讽意味不言而喻,她的长兄只会是伯府的公子!
只不过现在她有事相求,还不能完全与他们撕破脸,便放缓了语气道:
“在珠儿的心里崔家的哥哥永远都是珠儿的长兄,不会有任何改变,再说了,我今日来是想问些事而已。”
崔鸢宁轻轻拉了拉崔墨衡的衣袖,
“走吧,兄长,不要再和与她多费口舌。”
崔墨衡侧头看她,眼中满是关切:“好,宁宁说的是。”
看着他们二人转身而去的背影,简直将江蕴珠给气的不行,她全然没有想明白,一个嗜赌如命的废物还有一个丑八怪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对她甩脸色。
当真是过分至极!
心中更觉恼怒。
不过她今日是为了探听玉面神医的消息,岂能无功而返?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我与你商量的事情......和玉面神医有关,还有锦囊......”
听到玉面神医的几个字时,崔鸢宁脚步微微一顿,挑眉道:“哦?”
江蕴珠见她终于有了想要搭理自己的兴致,连忙趁热打铁道:
“现在可以和我谈一谈了么?”
崔鸢宁就说她怎么可能知道有关于玉面神医的事情,原来是她捡到了自己的锦囊。
不过就算是捡到了又如何?她必然只会认为自己运气好遇到过神医,并不会让她将自己和神医联系在一起。
思及倒此,她唇角笑意嘲讽,“恐怕江小姐找错了人,我并不认识什么玉面神医。”
话罢,她与崔墨衡迅速消失在了江蕴珠的眼前。
江蕴珠手中拿着的锦帕被她攥成一团,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的色彩。
旁边的小丫鬟惊春道:“小姐这下该怎么办是好?”
她是当初在崔家时,崔母专门给江蕴珠配备的婢女。
用了这么多年早就用趁手了,所以她回到江府的时候还是把她给一并带上了。
江蕴珠垂下睫羽,“既然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
......
崔鸢宁与崔墨衡这边看了许多家店铺都觉得差强人意。
想要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铺子恐怕不容易,毕竟这里的地段最为繁华,崔墨衡想了想开口道:
“宁宁,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们换个地方再找?这里的租金太贵,即便是我们有意想要盘下来,手头也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他虽然更不想打击崔鸢宁的信心,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根本没有讨妥的可能。
崔鸢宁看着垂头丧气的大哥,眼神中带着几分鼓励,
“大哥想想母亲每日那么辛苦的打着络子,若是找到了铺子定会帮她减轻些负担,找铺子没有那么难的。”
崔墨衡看着眼前少女淡然却又镇静的面容,一时间有些汗颜,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真是不配当一个大哥。
黝黑的面皮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随后挠挠头道:
“宁宁说的是,大哥就知道错了。”
“我们再找一找吧。”
崔鸢宁点头,随后就带着他去了另一间铺子,开始那东家一听他们想要过来租店铺,再看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心下忍不住狐疑,可当看清崔鸢宁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做了一个手势后,他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是醉香楼里特有的手势,只有内部的人才明白。
他忙将二人迎了进去。
崔墨衡看着这间铺子,一时间心下很是没底,这铺子地段极好,装潢也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崔鸢宁从容地笑了笑,对东家道:“不知这铺子租金几何?”
那东家恭敬地拱手:“姑娘若是看中了,每月十两银子即可。”
“十两?!”崔墨衡惊呼出声,这价格比他预想的低了一半不止。
东家笑道:“近日生意不好做,在下也是诚心想租出去。若是姑娘愿意,今日便可签下契约。”
崔鸢宁点点头:“那便签吧。”
待签完契约,走出铺子,崔墨衡仍是一脸不可思议:
“宁宁,这东家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般好的铺子,怎会如此便宜?”
十两银子在这寸土寸金的盛京,恐怕它前面的几块地砖都买不起。
崔鸢宁轻声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这铺子不日便可开张,你且回去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崔墨衡见她神色笃定,虽仍有疑虑,却也不再追问。
虽说他现在和宁宁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算长,可他却发现了宁宁做事一向稳妥,恐怕是早就在心里筹划好了,所以才会带他来到这里。
他憨厚地笑道:“宁宁说的是,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
眼瞅着崔墨衡走的远了,崔鸢宁这才转身准备去醉香楼看一看最近的情况如何。
谁知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快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崔鸢宁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马夫驾着一匹疯马在长街上到处乱窜,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要看着就要撞到前面一个年幼的女童,她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快步向前就将女童抱到了安全的地方。
此时那马夫手一松,来不及反应就摔在了地上,那疯马却毫无章法的朝着人群狂奔。
崔鸢宁眼神一冷,当即利落的翻身跃上了马背,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扎在了马耳后,这才将其制服。
疯马长嘶一声,而后在银针的作用下渐渐平息,最终喘着粗气停在了路中央。
崔鸢宁翻身下马,将银针收回袖中,神色淡然,仿佛方才的惊险不过是寻常小事。
周围的百姓纷纷围了上来,有人惊叹道:“姑娘好身手!”
那女童的母亲更是感激涕零,拉着崔鸢宁的手连连道谢:
“若不是姑娘出手,我家小女恐怕......”
崔鸢宁轻轻摇头,温声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她正欲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入坠幽谷的声音,
“姑娘,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