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看着江云山带着一众人在屋中为非作歹,将他们的心血尽数摧毁。

崔鸢宁眸色骤冷,指尖不自觉地就掐进掌心里。

木屑飞溅中,江云山用折扇掩着口鼻后退两步,语调里带着夸张中带着几分惋惜:

“哎呀,手滑了。”

一旁的过路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忍不住出声道:

“这不是平白无故的欺负人吗?”

可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都只是平头百姓,根本不敢与这种嚣张跋扈惯了的世家子弟有什么牵扯。

而始作俑者江云山望着崔鸢宁,嘴角扬起的笑轻蔑极了,即便是欺负了她又如何?

想当初在永阳伯府的时候,即便是寒冬腊月里他们故意丢下东西在池塘里,然后让崔鸢宁去池塘中捡,她都不敢有任何一句怨言。

现在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能忍气吞声。

崔墨衡额角青筋暴起,抄起手边的扁担就要冲上去,却被一只素白的手拦住。

崔鸢宁眼神一暗,随后快步上前,在众人的注视中狠狠地给了江云山一耳光,

“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江云山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崔鸢宁,你敢打我?”他咬牙切齿,折扇“啪”地一声合上,指着她的鼻子,“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他可是永阳伯府的嫡出公子!

她凭什么打自己?

崔鸢宁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冷漠如冰,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是在看一个废物,

“呵,打了又如何?”

仗着家中权势在外嚣张的纨绔,就是该好生教训教训。

她往日不和他计较并不代表着她不在乎。

现在他明目张胆的过来挑衅,必定要让他知道些厉害。

江云山被气的七窍生烟,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崔鸢宁居然会对他动手,双目通红,那模样更是恨不得吃了她。

江云山怒极反笑,狰狞道:“好,好得很!崔鸢宁,今日不让你跪地求饶,我江云山三个字倒过来写!”

他一挥手,身后十几个家丁立刻抄起棍棒,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崔墨衡握紧扁担,正要拼命,崔鸢宁却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江云山,你动我一下试试?”

那令牌通体玄黑,上刻龙纹,正中一个烫金的“御”字刺目耀眼!

江云山瞳孔骤缩,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惨白。

御赐令牌!

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崔鸢宁眸色凌厉,声音冰冷:“我崔家虽无权势,但我有圣上御赐令牌,今日你毁我商铺,便是藐视皇恩!我倒要看看,永阳伯府有几个脑袋够砍!”

江云山这时才恍然记得,当年参加秋猎时怀安公主的马受惊了,是崔鸢宁承受了被践踏断三根肋骨后果帮忙制服了那匹马所以才得以保全了公主的性命。

所以圣上作为嘉奖,赏赐给她了她一块令牌。

并且说过,见此令牌如见圣上亲临。

此刻江云山满脸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双腿都有些止不住的发软。

这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定然是要狠狠地罚他一顿才是。

他看向崔鸢宁中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随后咬咬牙,有些不甘心的对着身边的仆从道:

“走!”

可他们还未走出门口就被崔鸢宁给拦了下来,她冷冷道:

“砸了我的东西就想走?天底下恐怕没有这轻松的事。”

江云山脚步一顿,回头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他强撑着冷笑:“怎么,你还想拦我不成?”

崔鸢宁抬脚踹翻脚边的碎木箱。

木箱轰然砸在江云山脚前,惊得他踉跄后退。

“赔钱。”她声音不重,淡淡的却极为有威慑力,“我让你按原价三倍。”

江云山被她堵在铺子里,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他脸上的难堪之色更甚,想要出去路却被崔鸢宁堵的死死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这么没有面子。

眼下也顾不得再趾高气昂,他急声道:“快些让我出去!”

崔鸢宁神色不变,“要么赔东西,要么我直接就送你去昭狱,孰轻孰重你应该是分得清的。”

江云山简直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只图一时之快,手头并没有多少银子。

思来想去恐怕是崔鸢宁想要故意为难他。

他沉下脸道:“崔鸢宁,我好歹是你的兄长,你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江云山身后窜出个满脸横肉的家丁,厉声道:

“你若再阻拦我们公子,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啪!”

崔鸢宁并未多说什么,反手又是一耳光,这次直接抽在那家丁脸上。

那人高马大的壮汉竟被扇得转了个圈,哇地吐出口血沫。

“主子说话,哪有狗插嘴的份。”

她甩甩手腕,冷眼扫过江云山煞白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江公子,看来你的狗不太懂规矩。要不要我替你管教管教?”

围观的百姓中突然有人笑出声来。

这笑声像是打开了闸门,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活该!”

“早该有人治治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了!”

江云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折扇骨节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猛地从腰间扯下钱袋,狠狠砸在地上:“够了吧?”

钱袋散开,几块碎银滚落在地。

崔鸢宁看都没看那点银子,反而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慢条斯理地翻开:

“上等紫檀木柜台两张,共计八十两,青瓷茶具十二套,一百二十两,蜀锦三十匹......”

她每报一个数,江云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待念完长长一串,她合上册子:“总计纹银五百八十六两。三倍赔偿,就是一千七百五十八两。”

“你抢钱啊!”江云山失声叫道。

崔鸢宁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叠票据:“进货单都在这里,江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一一核对。”

江云山额角渗出冷汗。

他虽是永阳伯府嫡子,这一千多两的赔偿着实有些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我今日没带这么多......”

“无妨。”崔鸢宁忽然莞尔一笑,那笑容却让江云山后背发凉,“我可以派人随你去永阳伯府取。”

江云山浑身一颤。

若让父亲知道他在外惹是生非还惊动了御赐令牌......

“我给!”他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上好的和田玉,价值两千两,够了吧?”

崔鸢宁接过玉佩,指尖在温润的玉面上轻轻摩挲:“早这么痛快不就好了?”她侧身让开一条路,“江公子,请吧。”

江云山带着家丁灰溜溜地往外走,刚到门口却听见崔鸢宁又开口:

“且慢。”

他僵着身子回头,“你又要做什么?”

只见崔鸢宁指着满地狼藉:“把这些垃圾都带走,我崔家的地界,不收脏东西。”

百姓中爆发出哄笑。

江云山脸上火辣辣的,比挨那巴掌时还要难堪。

他狠狠瞪了崔鸢宁一眼,带着家丁收拾完地上的东西后又才落荒而逃。

待江家人走远,崔墨衡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痛快!真是痛快!阿宁!”

若是让他来,恐怕只能把江云山打一顿,却未必能让他如此颜面扫地。

只是可惜了这些物件,平白无故的被破坏了。

崔鸢宁淡淡的勾了勾唇角,“若他下次还敢来,必定不会这么轻松了。”

二人说说笑笑间,却不知一切都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