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诸葛先生，请。”
府邸中门大开，仆人立于阶下迎客。
“我家主人抱恙在身，不便亲自迎客，还望见谅。”
“哪里。”诸葛亮客气回礼，“言重了。”
先前在街道上，无数江东文武吃闭门羹的场景，诸葛亮可是亲眼得见。
周瑜今日归来，哪怕连吴侯都没见上一面。
却专门请他过府议事，饶是诸葛亮心如止水，也不免感到荣幸。
同时，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或许联盟之事也能解决。
在仆从的引领下，不多时便抵达正殿。
一进门，诸葛亮便看到一对俊男靓女，同席坐在主位上，瞬间便猜到二者的身份。
“鄙人诸葛亮。”诸葛亮快步近前，见礼道：“拜见大都督、夫人。”
“坐。”
周瑜随手一指，并未起身迎接的意思。
此举稍显失礼，但诸葛亮并未介意。
考虑到周瑜抱恙在身，且大开中门、女主见客，放在当下已经是很隆重的礼仪，无需在小细节上吹毛求疵。
“不知大都督唤在下前来，可是为了联盟之事？”
诸葛亮没有任何废话，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正是如此。”周瑜轻轻颔首，“孙刘两家联盟，是不是应该分出主次呢？”
例如十八路诸侯讨董，便是以袁绍为首，担当盟主。
眼下孙刘两家联盟，盟主虽然没必要。
但也要分出主次，意味以谁为主、以谁为辅，争夺的是一个话语权问题。
“大都督说笑了。”诸葛亮轻摇羽扇，“孙刘两家唇亡齿寒，携手对敌、共抗曹贼，乃理所应当之事，何来主次之分？”
“我主与吴侯都是不世出的英雄豪杰。”诸葛亮侃侃而谈，“理当平起平坐，勠力同心、并肩作战！”
很显然，诸葛亮没打算退让，更不想分出主次之别。
无他，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而是话语权、主导权，甚至是关乎利益之争。
谁掌握话语权，就能对联军发号施令。
谁掌握主导权，就能按照心意主导战事。
一言以蔽之，争的就是主帅人选！
打个比方，倘若由周瑜出任主帅，发号施令时自然偏心江东。
把难啃的骨头丢给刘备，让江东来捡便宜。
诸葛亮自然不愿这样的事情上演，但周瑜也有自身的诉求。
想要确保“赤壁之战”必胜，首先就必须由自己来指挥，确保战争的走向与历史上相同，避免出现一丝一毫差池。
故而指挥权要拿在手中，要确保周瑜在军中说一不二！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瑜讥诮道。
“大都督此言何意？”
诸葛亮一头雾水，谈判不应该慢慢商量么，怎么还没讨价还价就直接翻脸？
“等着吧。”周瑜嘲弄道：“你会答应的。”
眼见周瑜这般自信，诸葛亮没来由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就在这时，甘宁大步流星走进来。
先是瞪了眼诸葛亮，转而禀报周瑜，道：
“启禀大都督，末将已经审问完毕，两位夫人的谣言，正是这些人放出去。”
诸葛亮“噌”的一下起身，失态道：“调虎离山？”
“聪明人反应就是快。”周瑜冷漠道：“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需要给你看看口供吗？”
诸葛亮沉默不语...
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一清二楚，根本没有看口供的必要。
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周瑜为何这么快就查到？
明明对方才刚返回江东，甚至还没半个时辰...
一时间，看着主位上的周瑜，诸葛亮只觉得深不可测。
“大都督，此事确实是在下所为。”诸葛亮躬身致歉，“迟迟无法达成联盟，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实乃情非所愿。”
“这位就是夫人吧。”诸葛亮看向小乔，歉意道：“亮有辱夫人清誉，在此向您道歉。”
诸葛亮反应非常迅速，没做无意义的狡辩，坦荡荡道歉认错。
“不过...”诸葛亮话锋一转，又道：“却也不是流言，曹贼确实有辱两位夫人。”
“大都督就算要算账，也应该去找曹贼，而不是为难在下。”
诸葛亮急中生智，眼看此事赖不掉，那就尽可能减轻罪责，把黑锅扣到曹操头上。
反正周瑜不能去找曹操对质，如此一来就是死无对证。
“狡辩！”甘宁质问道：“红口白牙，有何为证？”
“有赋为证！”诸葛亮不假思索，道：“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曹贼在漳水修建铜雀台，其子曹植写下此文，其中的觊觎之意不言而喻。”
在场除了周瑜，不由全都是一愣。
见诸葛亮说得有头有尾，莫非真是出自曹操之口？
“夫君。”小乔劝说道：“看来真是曹贼所为，此人虽有嚼舌根之举，但也是为了促成大局。”
“切莫因妾身之事，而坏了孙刘联盟的大局，妾身就真成红颜祸水了。”
若真是曹操所言，那么就算没有诸葛亮，流言也迟早会传到江东。
不是始作俑者，罪责自然就少了很多，再追究诸葛亮也没什么意思。
小乔素来贤惠，担心丈夫为给她出气，导致破坏孙刘联盟。
“夫人深明大义，在下佩服万分。”诸葛亮诚挚道：“先前无奈之举，亮深感愧疚，在此向夫人致歉。”
“不见棺材不落泪！”周瑜发出一声嗤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周瑜嗤笑道：“竟敢欺我无知，还敢试图狡辩，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诸葛亮瞬间脸色大变...
本想虚言欺骗，来一手祸水东引，把罪责都推脱在曹操身上。
万万没想到，周瑜再度看穿他的把戏，这让诸葛亮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匹夫好胆！”甘宁顿时大怒，“乃公差点就让你骗过去！”
小乔也是面露薄怒，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了，没想到此人如此无礼，这是拿众人当傻子呢？
“聪明反被聪明误。”周瑜质问道：“匹夫还有何话说？”
事已至此，诸葛亮无从狡辩，只能报以沉默...
“看在诸葛瑾的面子上饶你一命...”周瑜顿了下，拂袖道：“兴霸，剩下的都杀了吧。”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