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4
不可能！玉帝厉声喝道，亲自上前探我鼻息，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一瞬间，玉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想起前夜与瑶琴的对话。
瑶琴曾说：待蟠桃会，奴家会在王母的蟠桃酒中下药，让她出丑，陛下便有由头废了她。
玉帝猛地转身怒视瑶琴：你在酒中下了什么？
瑶琴吓得花容失色：陛下，奴家只是按您的意思放了些泻药，绝非毒药啊！
放肆！朕何时让你下毒？玉帝一掌拍碎了身前玉案，碎片四溅。
瑶琴惊恐万分，跪地求饶：陛下明鉴，是您说要让王母当众出丑，奴家才...
住口！玉帝一脚踢在瑶琴腹部，将她踢飞三丈，撞在金柱上，口吐鲜血。
贱婢敢诬陷朕，该当何罪？
众仙哗然，议论纷纷。
玉帝面色更加难看，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瑶琴的头发，将她拖到众仙面前：你敢血口喷人？
瑶琴被拖得头皮撕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她拼命挣扎。
贱人！今日朕要亲手撕了你！
玉帝掐住瑶琴的脖子，将她提起，五指用力，瑶琴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蹬。
众仙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无人敢上前阻拦。
瑶琴的脸逐渐变成青紫色，眼球突出，却在最后关头，玉帝突然松手，任由她重重摔在地上。
不，杀了你太便宜！玉帝狞笑道，来人，将她拖下去，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三界仙神都知道，诬陷朕的下场！
瑶琴被天兵拖走，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瑶池上空。
玉帝转身看着我的尸体，突然有泪滚落：爱妃，是朕失职，让你遭此毒手...
05
消息很快传到了托塔府。
闺蜜闻讯后，当着托塔天王的面服下丹药，指着他怒斥：王母被害，我这做妹妹的也不独活！
托塔天王惊慌失措，伸手想接住倒下的闺蜜，却还是迟疑了一瞬。
闺蜜重重摔在地上，香消玉殒。
三天后，天庭同时为我和闺蜜举行盛大葬礼。
瑶池内，我和闺蜜的灵柩并排而立，周围香烟缭绕。
玉帝竟罕见地流下泪来，说是痛失爱妃，悔恨交加。
王母与托塔夫人福泽三界，今日香消玉殒，实乃天庭大损。玉帝站在灵柩前，声音哽咽。
托塔天王跪在闺蜜灵柩前，双眼通红：夫人，是我辜负了你...他懊悔不已，捶胸顿足。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从天而降，直接劈在瑶池中央！众仙神惊恐地四散奔逃。
天谴！这是天谴啊！有仙人惊呼。
玉帝脸色大变，怒吼道：放肆！谁敢妄言，就地格杀！
紧接着，又是一道雷霆劈下，正中玉帝脚前三寸，炸出一个大坑。玉帝踉跄后退，面色惨白。
陛下，这恐怕真是天意示警！太白金星上前谏言，莫非王母之死另有隐情？
住口！玉帝震怒，朕乃三界之主，何来天谴？
托塔天王站起身来，直视玉帝：陛下，老臣近日一直在思考，王母娘娘和我夫人，为何同时离世？这其中可有蹊跷？
群神哗然，议论纷纷。玉帝脸色阴晴不定，突然高声下令：够了！即刻启程，送两位仙子去天河火化！
灵柩被抬上仙鹤拉的殡车，缓缓向天河驶去。一路上，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王母前晚在御花园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嘘，小声点，当心人头落地！
当灵柩被送往天河，即将火化时，还阳丹的药效终于褪去。
我和闺蜜同时睁开眼睛。
我掐诀念咒，带着闺蜜化作一道金光，冲破天界结界，直奔凡间而去。
我们落在凡间一处荒野，卸下金光，相顾而笑。
成功了，姐妹！闺蜜欢呼，不再是天上那些神仙的玩物了！
我却突然心头一痛，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念念！你怎么了？闺蜜慌忙扶住我。
禁血咒...还在...我艰难开口，玉帝...种在我体内的禁制...还在发作...
闺蜜面色大变：那该怎么办？我们逃出来了，可禁咒还在...
我强忍剧痛，咬牙道：既然逃了...就不能...轻易被他...抓回去...
说罢，我掐诀念咒，一道金光从指尖射出，直入额头眉心。
你干什么？闺蜜惊恐地看着我。
分裂魂魄...一部分留在凡间...一部分...回天庭作祟...
让他...永远不得安宁...
我虚弱地倒在闺蜜怀中：走...我们去找...能解除禁咒的人...
我的魂魄冲天而起，直奔天庭。
寝宫内，玉帝躺在龙床上。
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玉帝猛地转身，我的魂魄飘过。
谁？他厉声喝问。
回应他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他怎么也睡不着，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我的面容。
幻觉...玉帝自言自语。
朦胧中，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夫君...妾身好疼啊...
玉帝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我就站在床前，满身鲜血，腹部一个大洞不断往外冒血。
你！玉帝惊恐地喊道，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我微微一笑，血泪顺着脸颊流下：陛下...为何如此狠心...妾身爱你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禁血咒的折磨...
滚开！玉帝抓起枕边的玉如意掷出，却穿过我的身体，砸在墙上碎裂。
我的魂魄渐渐靠近他：陛下，你说过要与妾身白首偕老...你说过妾身是你此生挚爱...
06
来人！来人啊！玉帝慌乱大叫。
我的魂魄突然扑到他身上，化作一团血雾将他包围。
玉帝瞬间被血雾笼罩，他拼命挣扎，大声尖叫。
放开朕！放开朕！
陛下...妾身就是来...带你一起走的...
玉帝蜷缩在床角，双目赤红，喃喃自语：她没死...她没死...她要带朕走...
消息很快传遍天庭。
玉帝夜夜被鬼魂纠缠的事情引起轩然大波。
众仙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王母的冤魂索命，有人说是玉帝作恶太多，天道惩罚。
三天后，我和闺蜜已经到达蓬莱仙岛深处，寻找能解除禁血咒的方法。
听说玉帝已经三天没上朝了，闺蜜兴奋地对我说，那些下凡的小仙们都在传，说玉帝被王母鬼魂缠身，日渐憔悴。
我的魂魄分裂术...起作用了...
可你的情况也很不好，闺蜜担忧地看着我，魂魄分裂对你的伤害太大了。
值得...我艰难地微笑，只要能让他尝尝被折磨的滋味...
就在此时，山洞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缓步走进山洞，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贫道玄清，久闻王母娘娘大名，今日有缘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我惊讶不已：你怎知我是王母？
老道微微一笑：天机已乱，仙界震动，岂能瞒得过贫道这双眼？
闺蜜警惕地问：你是来捉拿我们回天庭的吗？
非也，老道摇头，贫道只是来解除王母体内禁血咒的。
我大喜过望：真的可以解除？
老道点头：此咒虽毒，却非无解。只是...
只是什么？
解咒之后，娘娘与玉帝的夫妻之缘也将彻底断绝，再无半点联系。
我冷笑一声：这正合我意！
老道取出一个小葫芦：此乃忘情水，饮下后，禁血咒自消。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葫芦，一饮而尽。
刹那间，腹中如有千万把利刃搅动，我痛苦地蜷缩在地，全身抽搐。
闺蜜惊慌地抱住我，不知所措。
禁血咒终于解除了。
我如释重负，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老道点点头：忘情水已生效，娘娘与玉帝的情缘已断。
闺蜜疑惑地问：那念念分裂出去的那部分魂魄怎么办？
老道叹息一声：那部分魂魄已成执念，除非玉帝真心忏悔，否则将永远纠缠于他...
天庭已经大乱。
玉帝连续七日被鬼魂纠缠，整个人彻底崩溃。
他常常在众神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说看到我站在殿外向他招手。
太白金星等重臣已经暗中召开会议，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陛下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恐怕不能再掌管三界了...
可谁敢提出废黜之议？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众仙正在争论不休，殿外突然传来阵阵骚动。
玉帝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衣衫不整，眼中布满血丝：她又来了！王母又来了！
他疯狂地指着殿角：你们看不到吗？她就站在那里！浑身是血！
07
众仙惊恐对视。
陛下，那里什么都没有...
放屁！玉帝怒吼，她就在那里！她说...她说要带朕走！不！朕不走！朕是三界之主！
他突然抓起龙案上的玉如意，朝着空无一人的殿角猛掷而去。
太白金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陛下，您需要休息...
滚开！玉帝一掌推开太白金星，你们都想害朕！你们都和她一伙的！
他突然转身，盯着殿外，眼中流露出极度恐惧：她来了...她又来了...
玉帝疯狂尖叫，突然冲出大殿，向南天门方向狂奔而去。
陛下！众仙急忙追赶。
玉帝一路狂奔，来到南天门边缘，他回头看着虚空中的我，面露惊恐：别过来！别过来！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已经来到了南天门的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陛下小心！太白金星惊恐大喊。
玉帝回头看了一眼深渊，又看了看面前的鬼魂，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追不到朕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下南天门。
众仙惊恐万分，急忙上前查看，只见玉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云海之中。
我浑身一震，闭上眼睛，看到了魂魄带回的最后画面——玉帝跳下南天门的瞬间。
念念？闺蜜担忧地看着我，你还好吗？
我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结束了...
三百年后
我和闺蜜在凡间生活得平静而美好。
我们在姑苏城外开了一家茶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日，暴雨如注。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闯入茶楼，浑身湿透，衣衫褴褛。
他的脸上满是疤痕，双眼深陷眼窝。
男人却直直地盯着我，声音嘶哑：王母...
你是谁？我警觉地后退。
我曾是...玉帝...男人艰难开口。
我心脏猛地抽痛。
闺蜜挡在我面前：请您离开。
男人没有动，只是固执地看着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支断了的金钗，钗头是一只残缺的凤凰。
我的太阳穴突然剧烈跳动，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瑶池、禁血咒、南天门...
啊！我痛苦地抱住头。
乞丐痛苦地摇头：我不该来...
他突然咳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你是三界的王母娘娘。他低下头，而我...是你的噩梦...
我用了三百年...七世轮回...只为一句对不起...他气若游丝。
闺蜜冷笑：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我不求原谅...只想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他艰难地说。
我冷冷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祇，如今却是垂死的乞丐。没有半点同情。
你走吧。我声音冰冷。
前玉帝颤抖着站起，向门外走去。
等等。闺蜜突然叫住他，念念，至少问清楚。
我勉强点头：你说七世轮回，是什么意思？
08
玉帝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第一世，我为富家子，散尽家财救灾民，遭人陷害，死于狱中。
第二世，我为将军，力抗外敌，被朝廷猜忌，受尽酷刑而死。
第三世，我为僧人，精研医术，救治瘟疫，染病而亡。
第四世，我为商贾，远赴西域求药，为救一村病人，跌落悬崖。
第五世，我为教书先生，面对山洪，背负十八名幼童逃生，自己却被洪水吞没。
第六世，我为孤儿，刻苦读书，金榜题名，却在大婚之日，因救火而丧命。
每一世，我都在赎罪...他的声音微弱，直到这第七世...
我本是皇子，却因为梦中常梦见你，执意要寻找，因皇兄陷害被父皇流放边陲。
够了！我打断他，不管你转世多少次，都改变不了你折磨我的事实。
他点头，你说得对...
玉帝没有辩解，只是低垂着头。
雨水顺着他满是疮疤的脸颊滑落，混合着血水滴在地上。
王母,他艰难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我冷眼相对，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说完了吗？我声音冰冷。说完就离开。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面色惨白。
我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那个曾让我痛不欲生的男人。
玉帝苦笑摇头：不敢奢望原谅，只求死前能见你最后一面。
你为何沦落至此？我不由问道。
因果报应。他气若游丝。三百年前从南天门坠落后，新天帝判我七世轮回。
闺蜜站在一旁，轻声道：念念，他怕是活不久了。
他向前爬了两步，伏在我脚边。
他颤抖的手想要碰触我的衣角，却又不敢。
看到娘娘平安喜乐，便已足矣。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不住颤抖。
你的悔恨，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突然一阵剧烈咳嗽，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眼中神光渐渐黯淡。
七世...赎罪...终于...结束...他断断续续地说，气息越来越微弱。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我面前生命垂危。不知为何，心中竟没有想象中的快意。
王母...来世...若有缘...
他的身体突然不动了，瞳孔渐渐放大，直直地望着天空。雨水落在他的眼中，他却再不眨眼。
闺蜜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他...死了。
把他...埋了吧。我转过身，不再看那具尸体。
闺蜜犹豫片刻：你...真的不想再看他一眼？
不必了。我声音平静，心中却在回荡着莫名的失落。他对我来说，早就死了。
天边的晚霞将茶楼的木质招牌染成金色。
我和闺蜜收拾着茶具，准备打烊。
念念，你还会想他吗？闺蜜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将一枚铜钱放入钱匣：过去的事，随风去了。
三年过去，茶楼的生意越发红火。我们添置了新的家具，雇了两个小伙计，日子过得殷实而安稳。
每逢春日，我们会在后院的桃树下摆一张小桌，煮一壶桂花酒，看落英缤纷，谈笑风生。
有时我会想，闺蜜拨弄着灯芯，若我们没有逃出来，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大约我还在瑶池高坐，你还在托塔府独守空房。我轻笑一声。
闺蜜举起酒杯：敬自由，敬我们自己做主的生活！
我们该给茶楼再添些什么？闺蜜突发奇想，书画，棋牌，还是琴瑟？
都好，我笑着回应，只要我们喜欢。
这便是人间的美好——无需取悦他人，只做真实的自己。
岁月静好，四季更迭。
我和闺蜜看过无数个春花秋月，见证了凡间的悲欢离合。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