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宁强行压住脑袋里杂乱的念头,眼神多了几分冷淡。
“滚出去!”
“你多耽搁一秒孩子就多十分危险!”
话一出口,裴奕川仿佛被从上到下泼了盆冷水,手一下弹开了。
他的表情从难以置信欣喜转变为痛苦,最后苦涩一笑。
“抱歉,医生,我可能认错人了。”
夏晚宁淡淡点头,头也不回的进入手术室。
六个小时后,最后一针缝合完成。
患者血压稳定,血氧98%,暂时无生命危险。
夏晚宁摘下手套,嘶哑着嗓音刚开口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呛的连咳几声。
她望向手术室门口。
裴奕川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双膝,头低低的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晚宁揉了揉几乎酸到麻痹的手臂,一把扯开黏腻在后背上手术服扔进垃圾桶。
她转身对助理小吴小声交代,“让家属再等五分钟。”
卫生间内,水龙头哗啦一声,直到冰凉的水拍上脸颊时,她才恍惚惊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个勉强到难看的微笑。
“这不一直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想起提分手那晚,裴奕川红着眼眶抱她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声音哽咽:“即便我结婚生子你也不在意是吗?你一直都在玩我,夏晚宁,你究竟有没有心?”
他捂着胸口痛苦的低吼也没有换来她的心软。
她眼皮抬都没抬,冷笑道,“你纠缠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你想和谁结婚生子是你自己的事,我根本不在意。”
那次,裴奕川愤怒摔门离去。
五分钟后她意识到自己话似乎有些绝情,刚追出去想要解释,却看见他转身和另一个女孩拥吻在一起。
夏晚宁回过神,感觉自己的胸口闷闷的。
五年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她。
如今他和儿子一同出现在她的面前。
二十八岁的夏晚宁眼角刻着几条细小的纹路,眼神却比二十三岁时多了几分妥协。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双手捧满水猛的打在脸上,试图洗去所有的脆弱。
夏晚宁一个人待了很久,她深吸一口气,就在终于说服自己准备推门离开时,门外隐约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裴奕川声线温润,说话时不急不缓,却无情击碎了她五年间精心缝合的伪装。
“宋院长,刚才主刀的医生...是不是从京都大学毕业的?”
夏晚宁屏住呼吸,手死死抠在洗手台边缘。
裴奕川,这是在确认她的身份!
她几乎逃似的躲回办公室,脑中警铃大作,第一次有了辞职的想法。
刚一落座,一阵眩晕侵袭。
她捂住头不去想,可五年前的一幕幕还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天她特意请了半天假,找导师讨论裴奕川时不时心脏发作的病因。
药店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她攥着刚取出的全部积蓄站在药店货架前。
上周裴奕川发病时表情惊恐捂住心口的痛苦模样,她真的吓到了。
夏晚宁反复对比说明书,咬咬牙从钱包最里层的夹层数了十三张崭新的钞票,买了两粒进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