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到家没过多久, 小腹突然像被狠狠拧了一下,疼得我直不起腰。
家里空无一人,最近总犯恶心、贪睡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颤抖着手拨通宋臣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声音: “宋臣,你能不能回家一趟……送我去医院?” 他那边有模糊的喧嚣,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听筒:“你又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一个人动不了……” 疼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求你了……” “我现在真走不开,有很重要的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背景里隐约飘来女孩的笑声, “你自己叫个车不行吗?我正忙着——” “我应该怀孕了。” 可回应我的,只有突兀的、连续的“嘟嘟”声。 那声音像重锤,一下下砸在神经上。 小腹的疼痛骤然升级,眼前开始发黑,我抓着手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意识模糊间,手指胡乱按出了120。 他刚才听到了吗?他会不会……哪怕有一点点慌? 再次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晃得人头晕。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呛得我咳嗽起来,才发现喉咙干得发疼。 “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戴金丝眼镜的老医生坐在床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怜悯,“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只能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递过一杯温水:“你还年轻,别太往心里去。这次是意外,调理好身体,孩子总会有的。” 孩子? 我愣住了,迟钝地抬起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刚才还在剧痛,现在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麻木。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一个和我、和宋臣有关的小生命? 曾经多少次我都在期待的孩子,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哭,是无声地往下淌,打湿了枕头。 “女士?”医生轻轻敲了敲床沿,“你家属呢?得联系一下孩子父亲,有些注意事项需要交代。” 家属。孩子父亲。 这两个词像针,扎破了刚刚凝固的伤口。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裂了道缝,是刚才摔在地上时弄的。 点开通讯录,宋臣的号码排在最前面,备注还是那个亲昵的“阿臣”。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刚刚刷新出的朋友圈,指尖悬在半空,通话界面还停留在“通话结束”的页面。 宋臣半小时前的声音还在听筒里发闷,可现在,他朋友圈里跳出的九宫格照片里,聚光灯正打在舞台中央—— 不是写字楼格子间,而是铺着暗红色丝绒幕布的剧场后台。 照片里,宋臣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微微俯身帮一个穿芭蕾舞裙的女孩整理足尖鞋的缎带。 女孩仰头对他笑,鬓角的碎发被舞台灯光染成暖金色,而他的侧脸在阴影里,嘴角是他对着我时很少展露的温柔弧度。 配文简单:“等你谢幕。”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那张他和女孩的合影。 女孩的舞裙是淡紫色的,和我去年生日时,他说“颜色太嫩不适合你”而拒绝买给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舞台背景的海报上写着今晚的演出剧目——《天鹅湖》, 是他上个月说“没什么意思”,推掉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票的那一场。 很快那条朋友圈被删除。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宋臣发来的消息:“刚忙完,你怎么样?” 我看着屏幕,指尖在输入框里悬了很久,最终打下了:“没事。” “医生,能再帮我检查一下腿吗?我最近好像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