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片般的验证报告
实验室的传真机在第七天清晨突然疯狂吞吐纸张,像是要把积压一周的沉默都倾泻出来。林卷卷踩着拖鞋冲过去时,第一张纸的抬头就让她指尖发麻——麻省理工学院肿瘤研究中心的官方信笺,落款是诺奖得主伯格教授的亲笔签名。
“‘Chaos-Order模型在肺癌细胞系中重复验证成功,轨迹吻合度91.7%’……”她逐字念出声,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江砚刚从数据室出来,眼底还带着熬夜的红血丝,闻言一把抢过报告,指腹抚过那些严谨的图表和结论,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48小时里,来自剑桥大学、斯坦福医学院、中科院上海生化所的验证报告接踵而至。传真机的嗡鸣、邮件提示音、国际长途的铃声交织成最动听的交响曲。每个实验室都附上了原始数据和动态影像:红色的肿瘤细胞轨迹在屏幕上螺旋上升,与江砚团队最初发表的图谱完美重叠,像跨越国界的科学对话。
“他们用了三种不同的测序平台,结果居然分毫不差。”负责数据比对的小周抱着笔记本冲进办公室,屏幕上的热图红得灼眼,“卷姐,江哥,我们的模型活了!”
林卷卷突然想起被阎正明嘲讽“玩具模型”的那天,她躲在细胞房哭,江砚默默递来的那杯热可可。此刻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突然冲过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沾着消毒水味的白大褂里:“我们没做错。”
江砚的手悬在半空,迟疑两秒后轻轻落在她发顶,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早说过,真理站在我们这边。”
二、学术委员会的公开致歉
学术委员会的听证会改在能容纳三百人的大报告厅,这是建校以来首次为“学术不端调查”开放公众旁听。阎正明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坐在被告席,面前的处分通知像块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经核查,302实验室‘Chaos-Order’模型相关数据真实有效,研究方法严谨创新。”主任委员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阎正明同志提供的‘证据’系恶意篡改,构成学术诬告,决定给予其撤销博导资格、调离科研岗位的处分,通报全校。”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林卷卷看见阎正明猛地站起来,想辩解什么,却被身后的保安按住肩膀。他那张总是挂着傲慢的脸此刻惨白如纸,目光扫过第一排的江砚和林卷卷时,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最终却只能在闪光灯的追逐下,佝偻着背被带离现场。
“现在宣读对江砚、林卷卷同志的处理决定:”主任委员顿了顿,提高音量,“撤销原暂停项目决定,恢复实验室一切权限。鉴于其研究的重大价值,学校将追加两千万专项经费支持临床转化!”
江砚牵着林卷卷起身鞠躬时,林卷卷瞥见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正攥着一张纸条——那是她上周塞给他的“SCI必胜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细胞和闪电符号。此刻那张粗糙的便签纸,在他掌心洇出浅浅的褶皱。
三、跨越重洋的神秘来电
回到实验室整理文件时,林卷卷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的国际号码带着北欧特有的短促铃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Hello?”她下意识接起,指尖还沾着马克笔的蓝色痕迹。
电话那头传来醇厚的英语,带着浓重的瑞典口音:“请问是林卷卷博士和江砚博士吗?我是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评委会秘书伦德格伦。”
林卷卷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A4纸散落一地。江砚闻声抬头,看见她瞪大眼睛捂住嘴,脸色比刚才的阎正明还要白。
“我们注意到‘Chaos-Order’模型在肿瘤研究领域的颠覆性突破,”伦德格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严谨的学术腔,“目前已有三位诺奖得主提名该成果参与今年评选,想确认几个技术细节……”
江砚快步走过来,接过手机按下免提。林卷卷的心脏像被实验台的夹具攥住,听着江砚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那些专业问题:“模型的鲁棒性验证用了12种肿瘤细胞系……原始代码已上传至开源平台……下一步计划开展多中心临床实验……”
挂电话时,林卷卷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掐进江砚的小臂。他低头看她,眼底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傻站着干什么?诺奖评委还等着我们的补充数据。”
“江砚,”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飘,“我们……这是要被提名诺贝尔奖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在她耳边轻声说:“重要的不是提名,是我们证明了,哪怕在最黑暗的时候,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挖出光来。”
四、泡面夜的真心告白
庆祝的喧嚣散去,两人回到那间曾挤了半个月的出租屋。林卷卷煮了两包加蛋泡面,热气在昏黄的台灯下氤氲成雾。
“还记得吗?那天被赶出宿舍,你在这里哭着说‘可能一辈子都发不了SCI’。”江砚用叉子挑起面条,看着她碗里堆成小山的荷包蛋,“结果现在,诺奖评委都来请教问题了。”
林卷卷吸溜着面条,把自己碗里的蛋夹给他:“那时候你明明比我还急,却假装镇定地改代码。”她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里面装满了这半年画的沙雕表情包——有江砚皱眉改论文的“代码巫师”,有自己被数据虐哭的“实验难民”,还有阎正明被打叉的“学术阎王”。
江砚一张张翻看着,突然抽出其中一张。那是林卷卷画的两个火柴人,在实验室顶楼看星星,旁边写着“等我们发了Nature,就去看真的银河”。
“明天去申请恢复宿舍吧。”他把画放回铁盒,突然开口,“或者……我们搬出去住?两居室的那种。”
林卷卷的筷子“哐当”掉在碗里。窗外的月光刚好照进厨房,她看见江砚的耳尖红得像实验用的刚果红染液。
“我不是说现在就……”他有些慌乱地解释,“只是觉得,以后要做的事还很多,住一起方便讨论实验……”
“好啊。”林卷卷打断他,舀起一勺面汤递到他嘴边,“不过得约法三章:第一,实验记录必须当天同步;第二,不许在卧室放培养皿;第三……”她凑近他,睫毛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以后看星星,得两个人一起去。”
江砚愣住了,随即喉结滚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泡面的热气混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成了这个夜晚最安心的味道。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仿佛要把这半年来所有的隐忍、恐惧和坚持,都揉进这个迟来的拥抱里。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Nature》编辑部的邮件提醒:论文正式接收,在线发表时间定在下周一。林卷卷看着江砚眼底跳动的烛光,突然明白,比诺奖提名更珍贵的,是在至暗时刻,有人愿意陪你啃着泡面,等一场跨越星辰的日出。
五、新征程的序章
第二天清晨,林卷卷被江砚的电话吵醒。他站在阳台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张院士说,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想邀请我们去做主题报告。”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床头那盒表情包上。林卷卷拿起手机,看见小周发来的消息:“卷姐!我们的模型登上《细胞》子刊头条了!标题是‘来自中国的颠覆性发现’!”
她走到阳台,从背后抱住江砚。他刚刮过胡子,下巴泛着青色的胡茬,手里还攥着那张“SCI必胜符”。远处的科研楼在晨光里闪着银辉,测序仪的嗡鸣隐约传来,像是在为新的征程伴奏。
“阎正明的处分公告全校都看见了。”江砚转身搂住她,“以后没人再敢质疑你的能力。”
林卷卷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带着泡面味的吻:“那我们,去告诉世界什么是真正的中国科研吧。”
风穿过阳台,吹动晾衣绳上的白大褂。那些曾被污蔑的过往,那些在出租屋里啃泡面的夜晚,那些对着数据痛哭又重燃希望的瞬间,都化作了此刻眼底的光。他们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更辽阔的开始——关于科学,关于热爱,关于两个灵魂在风暴中淬炼出的,永不分离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