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鹿棠心里咯噔一跳。

怎么会是她？

宋如卿会牺牲自己来救她？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果然，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周以墨急匆匆地冲进来，笔直扑向内侧床位的宋如卿：

“如卿，你怎么那么傻？你半点错都没有，要赎什么罪？”

宋如卿泪水涟涟地抓住周以墨的领带：“鹿姐姐说这些都是我欠她的，如果不用我的皮，她之后就反复自残，要你一直愧疚……”

鹿棠听得愣住了。

她知道宋如卿是只毒蝎，却还是低估了她的恶毒程度。

同样也高估了周以墨的智商。

他丝毫不怀疑宋如卿，转头一把掀翻器械台：

“鹿棠，你可真是疯得不轻。”

他双眼赤红，像地狱钻出得恶鬼。

开口吐出的话，残忍至极：

“用自残来威胁？行，我满足你。”

“给她泼几桶热水，让她长长记性。”

滚烫的水浇在裸露的伤口上，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皮肉。

她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可周以墨只是冷眼看着，甚至在她痛到抽搐时，亲手拎起水桶，从她头顶浇下。

“痛吗？”他俯身，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低语，“痛就记着教训。”

鹿棠痛到恍惚，滔天的恨意从她猩红的双眼里迸射而出。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爬起来咬下周以墨的一块肉。

遗憾的是，周以墨专注地望着宋如卿，完全没在意鹿棠。

“周郎……”宋如卿小声啜泣，“捐献的姑娘已经走了，姐姐受了罚，又不能再拖下去，不如先用猪皮暂替？我们那时代就有用猪皮缝的，没道理现在就不行了。”

她怯生生地补充：“万一姐姐真的自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别人的皮肤？”

周以墨沉默片刻，伸手抚过宋如卿的脸颊：

“还是你善良，她都这样害你了，你还担心她。”

他转头看向鹿棠，眼神讥诮：

“既然你这么喜欢作践自己，那就用猪皮吧。”

“什么时候知错了，我就什么时候让人给你换回来。”

“否则，你就一直做猪人。”

周以墨抱着得意的宋如卿扬长而去。

留下奄奄一息的鹿棠。

她的视线模糊了。

不是因为泪水，而是烫伤的水泡肿胀，挤占了眼眶的空间。

曾经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周以墨，如今要给她缝上猪的皮肤。

他要让她变成怪物。

周以墨一声令下，没多久，临时手术室里就抬进来一个保温箱。

那里面是新剥下的猪皮，显眼的一角还有屠宰场的钢印。

麻醉本该让她沉睡。

可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熟悉而霸道的力量忽然充溢了她的周身。

巫女之力转换完成，从此刻起，她以身入魔，宁愿做与世隔绝的妖异，也不再做周以墨的保命符！

手术室里的一切骤然静止。

医生的手术刀悬在半空，空气都凝固了。

鹿棠缓缓坐起身，赤脚踩过满地玻璃渣。

她却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她去了一趟监控室，把手术室的监控视频全部拷贝下来。

路过客厅时，她发现周以墨的动作停顿在给宋如卿吹凉热粥上。

鹿棠最后看了他一眼，决绝而冷漠地推开了门。

一辆破旧的马车像鬼魅般出现在别墅门口，鹿棠接过马面车夫递来的黑色斗篷：

“走吧，去祖地。”

马车驶离周家时，凝固的时间重新流动。

手术室里传来医生的惊呼：“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