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城门，远远的就看见看了破败的街道、瓦房、街道上空无一人，尘土飞扬。
偏偏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下，赫然有一个宅子里，却有得灯笼亮光，照耀着黑夜里，让整个洪川县不像是经历了旱灾，跟受灾前好似没什么区别。
“就停在外面。”
张振海让赶车的小李，把马车在县城外的山坡后停下。
小李停好马车后，看见马车里睡得香喷喷的糖宝，从车弦上跳下，压低声音问，“张大人，我们不直接进县城找个驿站或者客栈歇息么？”
“反正我们现在脸上都做了伪装，身上都有新的户籍了，完全可以骗过城门的检查。”
张振海瞥了他一眼，“不急，先了解一下县城内的情况，你就不怕里面全是饿疯了的灾民？”
小李想到十室九空的秦台县，打了个哆嗦。
他们这次虽然故意绕过了那两个县城，但洪川县也在云州内，这一路走来也是大地干涸，虽然洪川江里江水还没见底，可其他两个县城的灾民不可能不会过来。
这会儿洪川县里的情况安静，确实说明情况不对。
“那……安排谁去打探消息啊。”小李有些忐忑。
老王，老刘，老郑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不用去呀。”糖宝睡眼朦胧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糖宝醒了？”张振海掀开车帘，看见里面糖宝抱着水杯正墩墩喝水。
看见他，糖宝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伯伯，糖宝睡醒啦，肚肚有点饿饿了，刚醒来鼠鼠就过来了。”
张振海往马车里她身旁看去，可不是嘛，里面有几只老鼠在探头探脑。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问，“糖宝，老鼠跟你说什么了？”
“鼠鼠说县城里面亮灯的大宅子里有好多粮食呀，可以填饱肚肚。”
“鼠鼠让糖宝带着虎虎、狼狼、猁猁、雀雀们一起去那个大宅子里面吃饭饭。”
“伯伯，糖宝可以去吗？”
“虎虎们也饿啦。”
在车厢旁趴着的老虎听到她的话，走到张振海身边蹭了蹭他的大腿，表示糖宝说得对，它们要开饭！
张振海无语。
“虎兄弟，你们才吃了肉不过半天，比我们有口福多了。”
“我们可大半个月都没吃过肉。”
“你们别急，我先了解清楚县里的情况再说。”
张振海刚说完。
小李突然着急地走过来，“张大人，不好了，有饿疯了的灾民往县城里跑过去了。”
“是吗？”张振海淡定回头，看见果然有好几个灾民不管不顾地往县城跑去，朝着的方向赫然是那个亮着灯笼的大宅子。
显然是想去那亮着灯笼的大宅子面前寻求施舍，毕竟这时候还能点着灯笼的宅子，跟一块肥肉没什么区别。
张振海淡定地说，“大惊小怪做什么，刚刚你不是还在问谁去帮我们打探县城的消息么。”
“这不就有‘聪明人’会去试水么。”
“万事以不变应万变。”
小李意识到张振海在教导他，受宠若惊，激动得脸都红了，快速点头，“好的，张大人，我记住了。”
“那，张大人，我去悄悄打听一下县城的情况？”
张振海看向他，用最平静的话，说了底线，“你是糖宝的人，其次才是我的人，明白吗？”
小李一震，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变得严谨起来，明白张大人愿意提拔教导他，都是因为糖宝小神仙。
“我明白。”他毫不犹豫，转身走到糖宝身边，去问她。
“糖宝小姐，我先去县城里了解一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很快属下就回来。”
糖宝不懂张振海在意的点，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孩子，能敏锐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善意。
“小李叔叔，你去吧，糖宝等你回来哦。”糖宝说着，随手递给他一块橘子味的糖果。
小李暖心一笑，接了过去，然后就趁着黑夜，悄无声息地进了县城。
张振海夸奖她，“糖宝，做的不错，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安排下面的人去干，再给点好处就行了。”
糖宝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糖果。
吃得脸颊鼓鼓的。
她扬起依旧没有长肉，但细嫩的小手，给张振海递了一颗荔枝味的糖果在他唇边。
张振海习惯了她的投喂，糖果在他口腔里溢出浓郁的果香，这味道一冒出来，他就猛地想到了什么。
“荔枝的味道。”
“这果子，也就在皇宫里皇上赏赐下品尝过类似的糖果。”
“……当初皇上说，那些糖果来自不易，数量有限，颇为珍贵。”
“莫非，这些糖果跟糖宝的母亲有关系？”张振海心里百转千回，已然有了猜测，“这些年李将军那厮因为心上人在战场上牺牲，便没有再娶，多年来也孤独一人，莫非……糖宝的母亲就是李将军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没有死亡，而是因为身份特殊诈死离开，生下了糖宝，如今又不知道什么缘故，让糖宝一个四岁的孩子下山来找亲爹。”
猜想到这些，张振海看向糖宝的眼神里带着怜爱。
糖宝的娘亲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出门。
偏偏李强那人又有些不靠谱，一心只有手上的刀枪，等护送糖宝到京城，若是他对糖宝不好……
张振海在心里冷哼一声，表示根本不虚李强。
他若敢对糖宝不好，他还不乐意给呢。
“谢谢糖宝的糖糖，伯伯很喜欢。”
张振海把糖宝当胎盘哄，“像糖宝这么乖的崽崽给的糖糖肯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不是哦伯伯，明明还有更好吃的糖糖呀，鼠鼠说，那个大宅宅里面，好多人都说老爷夫人发的喜糖很甜很好吃。”
“不知道喜糖是什么糖糖呀，糖宝都没吃过呢。”
张振海结合糖宝的话，更加觉得洪川县的情况不对，这种饥荒年，竟然还办喜事，还办得这么热闹？
“糖宝啊，县城里面其他的屋子，可有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