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飞艇驶离冰封山脉时,北境的天空正飘着细碎的雪花。凌澈站在舷窗边,看着下方逐渐缩小的银色山脉,指尖还残留着与雪奈共鸣时的冰蓝余温。治愈水晶在口袋里微微发烫,那是苏沐瑶硬塞给他的,说是能缓解元素共鸣后的魔力紊乱。

“在想什么?” 雪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下了战斗时的冰系灵装,穿着晨曦学院的白色制服,银白色长发松松地编了条辫子,少了几分战场的凛冽,多了些少女的柔和。

“在想夜影收集的冰碴。” 凌澈转过身,“他说暗影君主对水灵与冰系共鸣感兴趣,你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雪奈的指尖划过冰晶石短杖,杖尖的冰晶闪烁着微光:“我父亲的笔记里提到过‘元素融合仪式’,能将两种同源元素的力量强行融合,创造出更强大的黑暗造物。如果他们拿到你的血液和我的冰晶石……”

“他们会试图复制我们的共鸣?” 凌澈皱眉。

“不止。” 雪奈摇头,“暗影君主的本体被封印在元素界,需要强大的共鸣之力才能打开裂缝。我们的水系与冰系共鸣,可能是他们寻找的‘钥匙’之一。”

这时,雷炎抱着一摞面包冲进休息室,身后跟着啃着苹果的盖尔:“你们在聊什么呢?早餐时间到了!” 他把面包扔给凌澈,“黑石学院的家伙说,前面的‘落雪镇’有奇怪的传闻,镇上的人最近总在半夜消失,连魔法通讯都联系不上。”

“落雪镇?” 凌澈翻看地图,发现这个小镇位于冰封山脉与北境平原的交界处,是进入内陆的必经之路,“苏琳和夜影很可能经过那里。”

盖尔擦了擦嘴角的苹果汁:“我让土系壮汉去探查了,半小时后就能收到消息。”

半小时后,探查的土系魔法师传回消息:落雪镇被一层淡紫色的迷雾笼罩,迷雾中散发着微弱的黑暗魔力,他无法靠近,只能看到镇上的房屋亮着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像一座寂静的鬼城。

“是‘噬魂雾’。” 雪奈的脸色凝重,“暗影教团的高阶黑暗魔法,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陷入永恒的幻觉,最后灵魂被慢慢吞噬。”

“那镇上的人还有救吗?” 苏沐瑶的声音带着担忧,治愈绿光在她掌心不安地跳动。

“如果及时净化迷雾,可以救回来。” 凌澈做出决定,“我们必须去看看,也许能找到苏琳的线索。”

飞艇在落雪镇外一公里处降落。联合小队穿上能抵御精神魔法的 “护魂符”,徒步向小镇走去。越靠近镇口,淡紫色的迷雾越浓,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吸入后会让人头晕目眩。

“屏住呼吸!” 雪奈的冰晶石短杖射出一道蓝光,在众人周围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隔绝了迷雾,“噬魂雾通过呼吸系统侵入,护魂符只能抵挡一小时。”

镇口的木牌歪斜地插在雪地里,上面的 “落雪镇” 三个字被迷雾侵蚀得模糊不清。走进小镇,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房屋门窗敞开,壁炉里的火还在燃烧,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太诡异了。” 雷炎握紧火焰法杖,“连只老鼠都没有。”

凌澈的源生灵装水纹突然旋转:“有魔力波动,在镇中心的教堂。”

众人朝着教堂走去,沿途的景象越来越令人不安 —— 有敞开的婴儿床,里面的被褥还是温的;有翻倒的马车,货物散落一地;甚至有正在旋转的纺车,线轴上的丝线还在延长。

教堂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吟唱声。凌澈示意众人停下,轻轻推开门。

教堂内,数十个镇民正围坐在祭坛前,双目紧闭,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里吟唱着与远古竞技场相似的黑暗咒语。祭坛上,苏琳穿着紫色长袍,手持骷髅法杖,正在向一个黑色的水晶球注入魔力,水晶球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光点,正是被吞噬的镇民灵魂。

夜影站在苏琳身边,手中拿着一个金属托盘,托盘上放着那块沾着凌澈血液的冰碴,冰碴在黑暗魔力的滋养下,正逐渐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

“来得正好。” 苏琳没有回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在担心缺少‘共鸣引子’呢。”

夜影举起托盘,冰碴中的漩涡突然扩大,射出一道紫色的光线,击中教堂的彩色玻璃窗。玻璃窗瞬间碎裂,外面的噬魂雾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涌入教堂,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尝尝噬魂雾的厉害吧!” 苏琳挥舞骷髅法杖,鬼脸张开巨口,喷出浓稠的紫色雾气。

“水灵・盾!” 凌澈立刻释放防御魔法,蓝色的水盾将众人护在中央,“雪奈,能冻结迷雾吗?”

“可以试试!” 雪奈的冰晶石短杖插入地面,冰蓝色的魔力顺着地面蔓延,将靠近水盾的迷雾冻结成冰晶,“但数量太多,我撑不了多久!”

雷炎的火焰在水盾内侧燃烧,试图烧掉迷雾,却发现火焰遇到雾气后变成了诡异的紫色,反而助长了它的蔓延:“该死!这雾气能吸收魔力!”

盖尔的潮汐之力则将迷雾引向教堂的通风口,暂时缓解了压力:“我们需要找到迷雾的源头!”

凌澈的目光扫过祭坛上的黑色水晶球:“是那个水晶球!它在吸收灵魂产生雾气!”

“我去毁掉它!” 雷炎正想冲出水盾,却被苏沐瑶拉住。

“等等!镇民的灵魂还在里面!” 苏沐瑶的治愈绿光突然指向一个镇民,“你看,他们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如果强行毁掉水晶球,他们会魂飞魄散!”

众人陷入两难。攻击水晶球会害死镇民,不攻击则会被噬魂雾慢慢吞噬。

“我有办法。” 雪奈突然开口,冰蓝色的瞳孔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凌澈,用你的净化之力剥离灵魂与水晶球的联系,我用冰系魔法冻结水晶球的魔力流动,给你争取时间。”

“那你会被黑暗魔力反噬。” 凌澈摇头,“水晶球的黑暗魔力太强了。”

“这是唯一的办法。” 雪奈的冰晶石短杖已经亮起刺眼的光芒,“相信我,就像在冰封王座那样。”

凌澈看着她冰蓝色的瞳孔,想起两人在光柱中共享的记忆,最终点头:“好!”

“掩护他们!” 雷炎和盖尔同时发动攻击,火焰与水流交织成一道屏障,挡住苏琳和夜影的魔法,“快!”

雪奈冲出水盾,冰蓝色的魔力如瀑布般注入黑色水晶球:“冰封・锁!” 水晶球被瞬间冻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里面的灵魂光点暂时停止了流动。

苏琳怒吼着发动攻击:“找死!” 骷髅法杖射出一道黑色光线,击中雪奈的后背。雪奈闷哼一声,嘴角涌出鲜血,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注入更多魔力。

“就是现在!”

凌澈的源生灵装爆发出蓝光,净化之章的力量顺着雪奈的冰系魔力,如同温柔的溪流,缓缓流入水晶球。他能 “看到” 那些被束缚的灵魂光点,它们在黑暗魔力中痛苦地挣扎,像溺水的人在求救。

“别怕,我来帮你们。” 凌澈在心中默念,净化之力变得更加柔和,小心翼翼地剥离黑暗魔力与灵魂的粘连。每剥离一个灵魂,他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力被消耗一分,脑袋像被重锤敲打。

“坚持住!” 雪奈的声音带着颤抖,冰层下的黑暗魔力正在疯狂冲击她的冰系魔法,“还有最后十个灵魂!”

苏琳和夜影被雷炎、盖尔缠住,无法靠近祭坛,但他们的魔法越来越猛烈,雷炎的火焰屏障已经出现裂纹,盖尔的潮汐之力也开始紊乱。

“快撑不住了!” 雷炎大喊,手臂被一道黑暗光线划伤,伤口迅速溃烂。

苏沐瑶立刻冲过去,治愈绿光覆盖他的伤口:“坚持住,雷炎!”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灵魂被成功剥离,化作一道白光飞出教堂,回归镇民的身体。凌澈和雪奈同时撤回魔力,黑色水晶球失去灵魂滋养,“咔嚓” 一声碎裂成无数黑色粉末。

噬魂雾失去源头,开始快速消散,教堂外传来镇民们苏醒的惊呼。

“我们走!” 苏琳见势不妙,和夜影对视一眼,化作两道黑影冲出教堂,消失在远方。

“别追了!” 凌澈拦住想去追的雷炎,“雪奈受伤了。”

他冲到雪奈身边,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少女的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的伤口渗出黑色的血液,那是黑暗魔力在侵蚀她的身体。

“治愈・净!” 苏沐瑶立刻释放最强的治愈魔法,淡绿色的光芒包裹住雪奈,但黑暗魔力异常顽固,绿光只能勉强阻止它扩散。

“是‘腐心咒’。” 盖尔的脸色凝重,“暗影教团的禁咒,专门破坏魔法师的魔力核心。”

“那怎么办?” 雷炎焦急地问,火焰法杖在他手中不安地跳动。

凌澈突然想起水灵守护法典,急忙翻开。法典在接触到雪奈的血液后,自动翻到记载 “元素共生” 的章节 —— 当两种同源元素的魔力深度共鸣时,强大的一方可以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另一方,净化黑暗污染,但这需要极大的信任,稍有不慎就会两败俱伤。

“我有办法,但需要雪奈的同意。” 凌澈看向昏迷的雪奈,“她必须主动放开对魔力核心的防御。”

苏沐瑶轻轻拍打雪奈的脸颊:“雪奈,醒醒!听到吗?凌澈有办法救你!”

雪奈艰难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看着凌澈,虚弱地点了点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我…… 相信你……”

凌澈深吸一口气,将源生灵装的魔力调整到与雪奈冰系魔力相同的频率。他握住雪奈的手,掌心的漩涡刻印与她的冰晶石短杖产生共鸣,蓝色的水灵之力如同温柔的溪流,缓缓流入她的体内。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黑暗魔力在雪奈的魔力核心疯狂抵抗,水灵之力每前进一寸,凌澈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裂一分。他能 “看到” 雪奈的魔力核心被黑色的丝线缠绕,那些丝线就是腐心咒的本体,正在啃噬着纯净的冰系魔力。

“别怕,有我在。” 凌澈在心中对雪奈说,水灵之力突然加速,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断那些黑色的丝线。

雪奈的身体剧烈颤抖,额头上布满冷汗,但她没有松开手,冰系魔力主动配合水灵之力,将被剪断的黑线包裹、冻结。

当最后一根黑线被净化时,凌澈感觉全身的魔力都被抽空,眼前一黑,倒在雪奈身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凌澈发现自己躺在落雪镇的一间民房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暖洋洋的。雪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正在擦拭冰晶石短杖,后背的伤口已经被苏沐瑶包扎好,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你醒了?” 雪奈转过头,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暖意,“感觉怎么样?”

“没事。” 凌澈坐起身,发现源生灵装的水纹比之前更加明亮,“你的腐心咒……”

“被净化了。” 雪奈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谢谢你,凌澈。”

“我们是伙伴。” 凌澈的脸颊有些发烫,“应该的。”

这时,雷炎和盖尔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肉汤:“大英雄醒了!快来尝尝落雪镇的特产,暖身子!”

苏沐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件叠好的衣服:“这是镇民感谢我们送的北境棉衣,据说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严寒。”

盖尔喝了口肉汤,含糊不清地说:“土系壮汉在教堂的地窖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面印着暗影教团的标志。

笔记本是苏琳的日记,里面记载着她的计划:她和夜影要去北境的 “黑风谷”,那里有一座远古祭坛,能通过水灵与冰系的共鸣血液,召唤出暗影君主的一缕意识,届时就能找到彻底打开元素界裂缝的方法。

“黑风谷……” 雪奈的脸色凝重,“那里是元素界与凡界的薄弱点,传说有无数魔法师进去后再也没出来。”

“那我们更要去阻止他们。” 凌澈握紧拳头,“不能让暗影君主现世。”

当天下午,联合小队告别了落雪镇的居民,继续向北境深处前进。飞艇飞行在纯白的平原上,凌澈站在舷窗边,看着下方连绵的雪山,心中充满了决心。

雪奈走到他身边,冰晶石短杖轻轻碰了碰他的源生灵装:“你知道吗?我父亲的笔记里说,当水系与冰系的共鸣达到极致时,能创造出‘生命之冰’,既拥有水的柔韧,又拥有冰的坚固,是对抗黑暗的终极武器。”

“那我们就一起达到极致。” 凌澈看着她冰蓝色的瞳孔,认真地说。

雪奈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发尾的冰晶与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飞艇的阴影投射在雪原上,像一只展翅的雄鹰,朝着黑风谷的方向飞去。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层中,夜影正用魔法水晶记录着这一切,水晶屏幕上,凌澈和雪奈并肩而立的身影被放大,夜影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快了…… 暗影君主大人,您的意识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