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放什么……”顾承烨忍不住出言，说到一半，意识到大家都看着他，赶紧收回后半句，转而说：“姜昭，你先下来。”
他伸出手面向姜昭，似乎想就此结束这场闹剧。
姜昭在台上，低头俯视顾承烨伸出的手。
过去的许多年里，原身都会因为顾承烨简单的一句话、向她伸出的一只手，不顾一切奔向他。
但现在原身也许已经死了。
站在这里的，是大燕朝来的姜昭。
于是她只是视线浅浅掠过，继续回答记者的问题。
“我如今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姜家剩余的可利用价值。”
而后，姜昭直视向直播镜头，坚定缓慢地开口。
“有谁看得上，那就带着我能看得上的东西，来争。”
此话一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只因姜昭确实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家这项专利，不知道引得多少人眼红很久。
只是因为她从前根本不会将眼神放在其他人身上多一点，而对象又是发展势头蓬勃的顾氏，因此没人敢想。
但现在，姜昭竟然直接把这块引得人眼馋的肉骨头抛到了市场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直播间里了解一点商业格局的人都知道。
这一出下来，沪城，甚至是华国的商业市场，怕是要变天了。
顾承烨目眦欲裂。
“姜昭，你现在是我顾氏的人，你这样做，是不想你父亲再用我们的呼吸机了？”
看来他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
姜昭并不着急，淡淡说：“哦，顾总这意思是说，我姜家人的专利，姜家人要用，还要征得你的同意？”
“凭什么？”
顾承烨一时气急，口不择言：“当初是你要把专利送给我的，我们可是签过合同，怎么可能你说收回就收回？”
“合同？”姜昭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将屏幕调到另一个界面。
上面赫然是罗宛清签署的收回独家授权协议。
“你是说，以前你趁着我父亲意识不清的时候，瞒着我母亲签署的无效合同？”
场内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靠，还以为姜昭以前恋爱脑，结果她自己也没有权利啊，还是靠家里。”
“不过，要不是以前姜昭喜欢顾承烨，他估计也没机会做这些事吧。”
“这么看来，现在姜昭是想翻脸？开玩笑吧，她还是顾太太呢。”
顾承烨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脸涨得通红，却是再说不出什么。
他隐瞒姜家签合同是事实，毕竟以前的姜昭，从来不会管这些事。
况且，就算她知道又怎么样？
她爱自己爱得要死，哪怕让她把姜家产业都拱手送上，想必也不会不同意。
顾承烨完全没想通，为什么姜昭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以前，他只是对她招招手，她就会像狗一样朝自己跑过来。
忽然，顾承烨眼神一转，看到了闲闲倚靠在后台的熟悉身影。
霍砚之。
他顷刻便明白过来。
一定是这个男人！
他挣扎着向前，不顾在场还有记者，直接对姜昭说：“是不是因为霍砚之？他跟你说了什么？姜昭，你别犯糊涂！霍家跟我们顾家是竞争对手，他只是想要利益！”
姜昭却挑起眉，“谁不想要利益呢？”
顾承烨一愣。
姜昭淡淡说：“顾承烨，你娶我，难道不是因为眼馋当初姜家的背景？”
“后来姜家不行了，你就开始肆无忌惮跟真爱相处，不就是以为我姜家没有利用价值了？”
顾承烨鼻孔都开始翕动。
姜昭真是疯了……
以前她最忌讳别人在面前提起叶亦蓁的事情，结果如今，她居然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主动提及。
眼看自己根本无法突破保安的防线，样子着实狼狈，顾承烨干脆后退两步。
他简单整理被搞皱的衣服，勉强用平静的语气说：“昭昭，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先下来，我们回去说。”
这语气，由在场的人听了，无不以为是两口子在闹别扭。
不少人已经看向姜昭，有点被愚弄的不爽。
所有人都知道，姜昭爱顾承烨，爱得可以不管不顾所有一切。
而此刻，顾承烨已经为了她用这样柔和的语气说话，还满目温柔地看着她。
也许下一秒，姜昭就会放下闹别扭的心思，继续投入后者怀抱。
而他们这些被临时喊过来开发布会的人，不过是小两口play的一环罢了。
“噗嗤。”
一声轻笑。
姜昭在台上捂住嘴，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忍住。”
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里，她终于走到台下。
站到顾承烨面前，语气轻缓：“顾承烨，回家吧。”
“嘶……”
有人在台下发出轻声。
姜昭这语气，就像是一个冷静淡定的成年人，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子。
然而这个不懂事的小孩，竟然是她从前宁愿双手奉上一切的顾承烨。
顾承烨几乎懵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从姜昭口中听到这样的语气。
“昭昭，你……”
姜昭直接打断了他：“顾总，我代表姜家在这里开发布会，你贸然闯入，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如果要说这是我跟你的家事，那我就不得不反驳你了。”
说完，她按动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
是叶亦蓁在去年底发的一条微博，文字说谢谢礼物。
配图是一艘崭新的游艇。
评论里很多人猜测是否是顾承烨送给她的，叶亦蓁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
这件事，让当时的姜昭受到好一番嘲讽。
此时此刻，当初上过热搜的事件再次展露在众人面前。
还是全网直播的一场发布会上。
顾承烨瞳孔骤缩，抬手就想阻止。
姜昭没理会他，面对着现场记者，开口道，
“顾总老爱说‘我们’，他不舍得给我父亲多点钱治病，却舍得豪掷千万给某小花买游艇……”
“也不知道，这个‘我们’，说的是哪两个人呢。”
姜昭扔出重磅炸弹，看向顾承烨的眼神意味深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