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而王大海那边,则要简单粗暴得多。

因为那家二手手机店里的小偷和老板,正在为了一部手机的回收价格,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完全没有注意到,会有一个警察,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了他们的店门口。

当王大海堵住门口,对着那个小偷,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时,那个小偷便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彻底完蛋了。

两人都非常轻松地,就将各自的目标罪犯,成功抓捕。

唯一的变数,就只剩下江哲那边了。

毕竟,人家可是有摩托车的,在这种狭窄的小巷子里,要是真想跑,一般人,还真就追不上。

此时。

那个鬼火少年,正唾沫横飞地,跟他后座上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辣妹,吹着牛逼。

“小花,我跟你说,哥的这辆鬼火,起步速度,那叫一个快!想当初,有两个条子,骑着他们那破摩托车在后面追我,我当时就一个油门轰下去,他们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真的假的啊?鬼哥,你可别是骗我的吧?”

“那还能有假?哥我可是咱们这片儿,出了名的‘飙车狂人’,你要是不信,我一会儿就载着你,好好转上一圈,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速度与激情!”

鬼火少年一脸得意地吹嘘道。

可就在这时,他无意中从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他心中立马就是一慌。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立刻拧开钥匙,猛地一轰油门,整辆摩托车,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就窜了出去,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哇!鬼哥你好讨厌哦!人家都还没准备好呢,你就突然加速冲刺了!”

后座上的那个辣妹,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还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尖叫声。

“不好!那小子要跑!”

另一边的王大海和侯林伟,看到那个鬼火少年竟然要驾车逃跑,心中都是猛地一惊。

对方开的可是摩托车,在这种狭窄而又拥挤的小巷子里,绝对是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

一旦让他成功地冲出了这条巷子,那可就真的抓不住了。

可江哲,又哪里会给他这个在自己面前逃跑的机会?这要是真让他给跑了,自己这个“警界新星”的面子,以后还往哪儿搁?

只见江哲,身体微微下沉,随即猛地向前一个助跑,冲了出去,他的右脚,在旁边的一堵墙壁上,用力地一蹬。

借着这一蹬之力,江哲的身体,高高地跃上了半空中,随后,他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在空中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精准地踢在了那个鬼火少年的胸口上。

鬼火少年吃痛之下,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摩托车瞬间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江哲稳稳地落在地上,伸手从后腰一掏,一副漂亮的银手铐,便已经戴在了那个鬼火少年的手腕上。

他身后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辣妹,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鄙视地看着那个被江哲轻松抓走的鬼火少年。

这就是你刚才跟我吹嘘的,起步速度快?

人家两条腿跑的,都比你这四个轮子的快!

将三个落网的嫌疑人暂时押到墙角蹲好后,王大海开始逐一核实他们的身份信息。

侯林伟则快步跑向村口,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支援力量。

而江哲此刻,早已孤身一人,悄然潜入了那栋破旧的回迁楼内,准备对房间中那两个尚在酣睡的在逃人员,实施抓捕。

凭借系统赋予的透视能力,他很快便精准地锁定了两人所在的位置。

此时,屋内的那两个在逃人员,正躺在床上睡得鼾声如雷,对于即将降临的灭顶之灾,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种老式回迁房的房门,质量普遍不怎么样,以江哲现在的力量,只需要一脚,就能轻松地将其踹开。

可一旦选择暴力破门,巨大的声响,势必会立刻惊醒屋内的两个人。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正好是二楼,完全有机会通过跳窗的方式,来逃避抓捕。

虽然以江哲现在的能力,即便这两个人分头逃跑,他也绝对有信心将他们全部抓回来。

但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惊动其他同样居住在这栋楼,或者附近区域的在逃犯。

他可不想因为这两个小角色,而损失掉眼前这座,对他来说,如同天然宝库一般的“罪犯监狱”。

当!当!当!

江哲抬起手,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了被吵醒的在逃犯,那极不耐烦的怒吼声。

“我是住你们楼下的租户!我问问你们,你们在屋里到底是在干什么?一早上就蹦跶来蹦去,叮叮当当的,你们俩是僵尸啊,要赶着去投胎啊!”

江哲故意提高了嗓门,对着屋内扯着嗓子喊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他妈的在屋里睡觉呢!蹦跶什么了?”

“呵呵,敢做不敢当是吧?孬种!”

“草!你他妈的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小子,你有种别走,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屋里的这两个,都是脾气火爆的在逃犯,本身的戾气就很重,现在听门外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他们哪里还能忍气吞声。

当下,其中一个满身纹身的壮汉,骂骂咧咧地穿上裤子,就准备开门,出去好好地教训一下门外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老二,下手轻点,别把人给打出毛病来了!”

床上的另一个在逃犯,还不忘出声嘱咐了一句。

万一这要是下手重了,对方报了警,引来了警察,那他俩就又要开始新一轮的亡命天涯了。

“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分寸!”

说完,这个满身纹身的壮汉,便一把拉开了房门,刚准备张口开骂。

就看见一个身穿警服,面带微笑的年轻人,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卧槽!被套路了!

警察竟然没有选择破门而入,而是用这种方式,直接敲门,这就足以说明,他俩的身份,恐怕早就已经彻底暴露了。

他们俩,在这个三不管的三杜庄,已经悄悄地隐匿了大半年的时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两人甚至都准备,以后就在这里长期定居了。

可谁能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警察,主动找上门来。

电光石火之间,那满臂刺青的壮汉脑中警铃大作,求生的本能尖叫着让他逃离。

然而,念头刚起,一只铁钳般的手已经锁死了他的关节,江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近。

一记沉闷的肘击,精准地砸在神经丛上。

世界在壮汉眼前瞬间断电,他像一摊烂泥般瘫软下去,沉重的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江哲自己都有些意外。

这家伙看起来像座肉山,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自己这一招,连三分力都没用上吧,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平了?

“老二!跟你说了多少遍,动静小点!你这是在拆家吗!”

门内传来一个男人极度不耐烦的抱怨,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他晃悠悠地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根烟。

当他的目光扫过门口,看到那一身笔挺的警服,以及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同伙时,他脸上的慵懒瞬间被惊恐冲刷得一干二净。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转身,像一头发了疯的野牛,直直冲向屋子另一头的窗户!

这间屋子,是他们精心挑选的避风港。

楼下是一家便利店,店门口搭着宽大的帆布遮阳棚,那是一个完美的缓冲垫,从这个高度跳下去,最多就是扭个脚。

更妙的是,不远处就是一条地形复杂的十字小巷,那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处拐角,他都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只要让他跳进那片迷宫,他有绝对的自信,身后这个条子连他的影子都别想抓住!

算盘打得噼啪响,但他似乎忘记了故事成立最基本的前提。

那就是,他得先有机会从那个窗口跳出去。

江哲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就在那人手掌触碰到窗框,身体即将腾空而起的刹那,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从后方勒住了他的脖颈,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他硬生生向后拖拽回来!

“呃——!”

绝望的嗬嗬声卡在喉咙里。

紧接着,是同样一记干净利落的肘击。

第二个。

搞定。

恰在此时,江哲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侯林伟的名字。

他知道,这是辖区派出所的支援力量抵达了。

他言简意赅地报出了自己的精准坐标。

电话挂断不过几分钟,侯林伟便带着一队警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房间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两个壮汉,再看看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出来散了个步的江哲,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两个字:怪物。

几句简短的场面话过后,两名在逃人员被迅速抬走,像是两条被拖走的死鱼。

“你们所里,这次调动了多少人手?”

江哲随口问道。

“一听说哲哥你在这边搞了个大场面,所里那帮小子都疯了,抢着要来!”

“要不是我们赵所死死拦着,我估计他们能把所里搬空,来个全员大出动!”

“最后批了十个同事,开了三辆警车,哦对了,还按您的吩咐,带了三十多副手铐。”

侯林伟咧着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多带手铐,是江哲行动前特意交代的。

这个贼窝里到底藏了多少鬼魅魍魉,谁也说不准,家伙事儿不多备点,难道指望用嘴去感化他们?

“才三十多副?这么寒酸?”

“算了,先将就用吧,万一不够了再想办法。”

江哲的话轻飘飘的,却让侯林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三十多副……您还嫌少?

哥,您这趟是来进货的吗?

三杜庄的地界很大,村口这点小小的骚动,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能激起半点波澜。

将那两个倒霉蛋押上车后,江哲立刻下令,让所有人脱下警服,换上最不起眼的便装。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鱼龙混杂,他们这十几个“官兵”要是大摇大摆地闯进去,那不等于扯着嗓子喊“警察来抓人了”?

到时候都不用动手,光是风声都能吓跑一半的猎物。

所有人迅速换装完毕,化整为零,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朝着三杜庄的腹地渗透进去。

为了将搜索效率最大化,十几人被切割成五个独立的行动小组,像章鱼的触手般钻进不同的巷道,向着村子的心脏地带悄然推进。

刚才在路上闲聊的片刻,江哲已经对这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三杜庄,一个游手好闲者的天堂。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无所事事的闲人,而他们打发时间最主要的方式,就是牌桌上的方城之战。

因此,几乎每条小巷的深处,都藏着那么一两家麻将馆,或者更隐蔽些的茶楼。

那些所谓的茶楼,飘出的从来不是茶香,而是浓烈的烟味和牌局上的叫骂声。

江哲领着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光是挂着“茶”字招牌的地方,就路过了五六家。

当然,这些开在明面上的场子,大多只是小打小小闹,真正的大鱼,从不屑于在这种浅水区扑腾。

不过。

江哲还是让所有同事将这些麻将馆和茶楼作为重点排查对象。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些亡命天涯的逃犯,骨子里多多少少都带点赌性。

嗜血和嗜赌,往往是孪生兄弟。

他们,很可能就蛰伏在这些烟雾缭绕的场所之中。

刚刚解决掉村口那两个,他的系统积分小涨了三百,算是回了一小口血,但远远不够。

他和王大海,还有侯林伟自成一队,沿着三杜庄的主干道,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三个人转悠了半天,视线扫过一张张或麻木或猥琐的脸,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带有系统标记的目标。

这让江哲的心头泛起一丝疑云。

难道自己的判断出了偏差?这个贼窝里,就只有村口那两个不成气候的小角色?

不对劲。

就在他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脑海中,那个他期待已久的电子音,终于再次奏响。

【叮,锁定罪犯目标一名!】

江哲的瞳孔瞬间收缩,目光如雷达般飞速扫过四周,最终,牢牢地定格在街角处的一间茶楼。

那座茶楼的门脸相当气派,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茶楼加起来还要大上三倍有余。

这样的规模,即便不是三杜庄的龙头老大,也绝对是排得上字号的。

可诡异的是,如此大的店面,里面却冷冷清清,真正临窗品茶的客人,竟一个都没有。

就连打牌的,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两桌,气氛沉闷,完全没有赌场该有的热火朝天。

这不合逻辑。

三杜杜的铺租再便宜,这么点客流量,老板岂不是要赔到当裤子?

就在这时。

一个身段婀娜、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端着一把紫砂壶,摇曳生姿地从内堂走了出来。

她挨个给那两桌打牌的客人添水,动作娴熟,笑语盈盈。

几个牌客趁着她弯腰倒水的间隙,手上不干不净地揩油,嘴里也说着浑话。

女人却不见丝毫恼怒,只是用嗔怪的眼神和打趣的话语轻轻化解,三言两语便把那几个猥琐的男人哄得心花怒放,笑声不断。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女人,她的头顶上,却悬着一个血红色的危险标识。

【王媛媛,35岁。】

【三杜庄本地人,20岁丧夫,育有一子,现于外地求学。为维持生计,在三杜庄开设茶楼,然生意惨淡。后结识两名在逃杀人犯,三人沆瀣一气,以茶楼为幌子,暗中开设赌场,牟取暴利。】

【危险等级:E级。】

嘶……

江哲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真没想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竟然是地下赌场的女庄家,这伪装,简直天衣无缝。

私设赌场,这罪名可不轻,轻则三年徒刑,情节严重的,十年牢饭都打不住!

虽然她本人的危险评级只有区区E级,但江哲的注意力,却被她信息里的另一段描述死死吸住。

——与两名在逃杀人犯,勾搭在一起!

啧啧啧……

这关系网,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那两个杀人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起步至少也是B级目标!

只要能顺着王媛媛这条藤,摸到那两个瓜,一下子就是48000积分的巨额收入!

这简直是一夜暴富!

更重要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和杀人犯混在一起开赌场,来这里赌钱的,又岂会是普通的赌鬼?

恐怕个个都是身上背着案底的狠角色!

只要能拿下这个老板娘,撬开她的嘴……

说不定,这一波就能把整个三杜庄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想到这里,江哲的血液开始升温,他不动声色地冲身旁的王大海和侯林伟递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

侯林伟悄悄摸出对讲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哲哥有发现,位置在三杜庄主路‘同福茶楼’,请求各单位支援!”

“收到,我们立刻向目标位置靠拢!”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回应,江哲却微微摇了摇头。

“让他们先在外围潜伏,别靠太近,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我感觉……这茶楼里有鲸鱼!”

江哲的话音刚落,王大海和侯林伟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能被江哲称之为“鲸鱼”的……

那起步,也得是背着人命的重犯!

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所有听到指令的警员,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记住,待会儿进去,就当是口渴了找地方喝茶的普通人,别让你们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江哲低声叮嘱了两人几句,随即整理了一下衣领,第一个迈步,朝着那间气氛诡异的茶楼走去。

“老板娘,来一壶好茶!”

江哲大马金刀地选了个靠近门口,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声音洪亮,像个跑江湖的粗人。

“好嘞,客官稍等。”

没一会儿,那个叫王媛媛的女人便扭着水蛇腰,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