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VIP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被百合花香掩盖，顾凛琛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说好的陪他看奶奶，苏婉宁还没有出现。

病床上的老人突然咳嗽一声，他立刻转身，“奶奶，怎么了？”

"婉宁呢？"顾奶奶枯瘦的手指揪住被单，"上周就说要带她来看我。"

顾凛琛松了松领带，剥了个橘子递给顾奶奶，“回娘家了。”

"你当奶奶老糊涂了？"顾奶奶猛地拍开他的手，橘子滚落在纯羊毛地毯上，"婉宁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主动回那个对她不好的娘家去，当年那件事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要——"

"奶奶。"顾凛琛抽出手帕慢慢擦手，真丝布料掠过他无名指的戒痕，"医院的桂花开了，我推您去看看？"

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打电话给婉宁，现在就打。不然我不吃药！"

顾凛琛无奈扶额，只好依了顾奶奶，按下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机械女声用三种语言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最后一声提示音与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重合。

"好得很。"他轻笑一声，锁上屏幕，冷声道，“看来苏家把女儿教得很有骨气。”

顾奶奶抓起氧气管就要下床：“那我亲自去找婉宁......”

“您还是消停会吧。”顾凛琛按住老人瘦削的肩膀。

"张助理，"他转头对门口候着的年轻人说，“去查查夫人最近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是，顾总。”

顾凛琛好不容易保证一定会把人带回来后，奶奶才终于放过了他。

他离开医院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比他打三场商战还累。

张助理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顾总，夫人她......"

"别管。"电梯门合拢的瞬间，顾凛琛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她爱回不回。”

刚刚不过是哄奶奶的托词罢了，这个女人居然敢无理取闹玩失踪，还真以为他会去找她不成？

脚步顿了顿，顾凛琛忽然道：“说吧，夫人怎么了？”

张助理不禁腹诽，看来总裁对夫人还是在意的吧。

他如实汇报了苏婉宁这段时间的行程，包括关于和同事林嘉树的事，且强调夫人只是去工作，并没有和同事做出超过边界的事。

顾凛琛眉头舒缓了不少，但对那张过于亲密的照片还是耿耿于怀，声音冷的掉渣：“什么工作需要靠这么近，一点有夫之妇的自觉都没有！”

“........”

您和夏小姐不也经常靠这么近。

为了自己的工作，张助理不敢和老板犟嘴，岔开话题道：“三天后夫人要参加一个珠宝发布会，顾总要去吗？”

“地址。”

“在金鳞，那边正好有个项目要收尾了。”

“嗯，去安排吧。”

“好的顾总。”

张助理长舒一口气，他真是贴心好助理，没有他，这个家可怎么办。

............

三日后。

金鳞峰会上，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流光溢彩。

顾凛琛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指尖的雪茄升起袅袅青烟。

他本该在十分钟前离场，却不知为何驻足在此，直到一抹湖蓝色身影刺入眼帘。

苏婉宁。

他的妻子穿着露背鱼尾裙，发尾卷起的新弧度扫在锁骨凹陷处。

顾凛琛的瞳孔微缩——那条裙子是他去年在米兰订制的，当时她说太暴露不肯穿。

现在她却穿着它，挽着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谈笑风生。

"顾总？"张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车已经备好了。"

顾凛琛没有动。

他看见林嘉树俯身为苏婉宁整理披肩，手指在她裸露的肩颈流连忘返。

更刺眼的是苏婉宁竟然没有躲开，反而微微侧首，红唇几乎贴上那年轻人的耳廓。

玻璃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顾凛琛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捏碎了香槟杯，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染脏了定制西装的袖口。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