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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天已擦黑。
沈念从楼上下来,美甲师早就离开,沈昭昭正依偎在宋楚煜怀里,两个人对着个东西玩得开心。
只稍稍一瞥,沈念忽然顿住脚步。
她三步并作两步,将沈昭昭面前的画抢到手里。
可还是晚了,这幅画被毁得稀烂。
那是她和宋楚煜刚结婚时画的,一对新人头碰头,脸上浮现甜蜜微笑。
画得惟妙惟肖,比照片更加动人。
然而事实是,宋楚煜压根不在乎这段婚姻,别说婚纱照,就连结婚证上的照片,他都是皱眉加冷脸,与满脸幸福的沈念格格不入。
合照更是没有,宋楚煜一向懒得配合。
然而他与沈昭昭的合照倒是多到数不清,光卧室床头柜上就用精美相框裱了好几副。
没有就没有吧,沈念自我安慰,她可以凭想象画一幅。
不过见到的宋楚煜总是横眉冷对,为了画好这幅画,她会在沈昭昭在的时候仔细观察宋楚煜的表情。
那种宠溺到极点的满足不属于她,她只能把自己锁在画室,边画边麻痹越来越冷的心。
可现在,就连这份麻痹她也被迫失去。
画上宋楚煜的脸依旧英俊、挺拔,可她的脸被侮辱性地添上王八、胡子以及媒婆痣。
“最近跟爸学了不少画画技巧,手痒没忍住,姐,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面对脸色煞白的沈念,沈昭昭不仅毫无惧色,甚至故意扬了扬手里的画笔。
当然,她完全有底气,她的底气来自于宋楚煜。
“比你姐画得好,”宋楚煜笑着肯定,他起身越过角落里偷笑的保姆,走到沈念面前,先是垂眼打量那幅画,接着用轻飘飘的语气嘲讽道,“画得不错,只可惜你的脸是最大败笔,还是换张脸吧,给你一周时间重新补完整,就当作昭昭下周的礼物。”
听到这里,沈念的心一阵抽痛,画框被她攥得死紧,连呼吸都是沉而重的。
但她必须答应,在宋楚煜面前,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木着脸点了下头,宋楚煜勾起唇角,回头冲着沈昭昭招手,后者丢下画笔,自然而然躲进只属于她的怀抱。
然而这时,宋楚煜忽然对着躲在角落里的保姆冷声道。
“去管家那儿结清工资,你明天不用来了。”
保姆吓了一跳,脸上仍残留着偷笑,与惊诧混合成怪异的表情。
“宋总,这......”
“一个保姆居然敢乱翻主人家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宋总,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任保姆苦苦哀求,宋楚煜说完就走,见此情景,保姆转而求向沈念,她大概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把画偷出来邀功。
沈念面无表情地拂开她的手,抱着画走进保姆间。
在她看来,小保姆的错和自己一样,那是她聊以自 慰的幻想,拿出来肯定要惹得宋楚煜不高兴。
触碰禁忌就一定要受惩罚。
所以保姆会被开,所以她要把自己的脸换成别人的,要不是有联姻这层关系,也许她早被宋楚煜给开了,一了百了。
深深叹了口气,沈念将画靠在角落,在这间勉强放下折叠床的房间,她心灰意冷地扯了块布,这次她不再如若珍宝般对待,而是随手遮盖严实,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