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秦宇一听“警察”二字，立即有种不祥的预感。
“警察来做什么？”
李峰擦了擦冷汗，“刚刚我一个当警察的兄弟说，接到民众举报，这里有人私自直播生孩子。”
他一转头，顺着秦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大滩血，吓得他直接软了腿。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谁的血？”
秦宇也慌了，“我怎么知道？”
李峰吓得说话嘴唇都打颤，“该不会是......嫂子的吧？”
“她不会是死了吧？”
秦宇脸色惨白，摇头，“不可能，不会的。”
他死死盯着那两摊血，心里越来越没底，“絮絮呢？她去哪里了？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李峰哆嗦着手给温絮打电话，温絮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他又给温絮的助手打电话，电话也打不通。
听到楼下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李峰拖着秦宇往外跑，“哥，跑吧，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这里是絮絮的地方，现场直播生孩子的事也是她搞出来的，跟咱们没关系！”
秦宇呆愣在当场，“她让南初直播生孩子？”
愤声怒问，“谁让她搞直播生孩子的？”
李峰被问懵了，“絮絮跟我说是你同意她搞直播的，我才帮她找的账号。”
秦宇气愤咒了句，“艹！”
“我只同意她拍几段打码小视频，谁让她搞直播的？”
秦宇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嗡嗡响。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给我去查！”
李峰走到门口，疑惑挠头，“查絮絮，还是查南初？”
秦宇气得咬牙切齿，“当然是查南初！”
“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说不清为什么，秦宇只觉两只眼皮突突直跳，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秦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慌忙接通，“老婆，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回家泡药浴。”
对面传来女声，“秦先生你好，这里是孕美月子中心，你们的退房手续已经办好了，可以过来签字退钱了。”
“退房？谁跟你说我们要退房的？”
女声，“我们前天给您的太太打电话确认预产期，您太太说，你们的宝宝死了......”
对面还说了什么，秦宇已经没心思听了。
“前天孩子明明还好好的，她为什么说孩子死了？”
李峰猜测，“该不会是嫂子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跟絮絮的了吧？”
秦宇吓得没站稳，跌坐在椅子上。
“不可能！”
这时，秦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接起，“哪位？”
“这里是第一医院，你老婆预约了今天下午三点的流产手术，现在三点半了还没来，是不来了吗？”
秦宇手机没拿住，直接掉在地板上。
“她肯定知道了，她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把攥住李峰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秦宇，“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们几个，大壮他们肯定不敢，难道是......絮絮？”
他颤着手要给温絮打电话，却接到了她的来电。
温絮哭喊，“阿宇，我直播南初生孩子被警察抓了，你快来救我。”
“你要是不把我保释出去，我就让人把南初的私密照打印出来去她公司门口和大街上发。”
“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骚样！”
06
秦宇和李峰花了很多钱才把温絮保释出来。
刚出警察局，秦宇狠狠甩了温絮一巴掌。
“谁让你搞直播南初生孩子的？！”
温絮捂着脸，委屈红了眼，“阿宇，你竟然舍得打我？！”
“你之前都舍不得被人碰我一根头发丝，现在竟然打我耳光？！”
秦宇额头青筋暴动，“我事事顺着你，事事宠着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温絮理所当然反问：“我做什么了？！”
“你喜欢我爱我，不就是爱我的任性、爱我作屁事多、爱我的绿茶、爱我带给你出轨的刺激？！”
“你现在为了南初，说不爱就不爱我了？”
秦宇此刻根本看不见她的委屈，只有分娩室里的两摊血。
他死死掐住温絮的脖子，“说，你是不是给南初用了什么催产的药？”
“她离预产期还有两个礼拜，若不是自然发动，不可能生得出孩子。”
温絮惊恐摇头，“我没用药，有很多孕妇到孕晚期的时候紧张也会引起宫缩和早产。”
“她当时出血了，我去找医生去了，等我找了医生回来，她已经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
见秦宇脸色难看，她立即往秦宇怀里缩，“阿宇，你不要这么凶，你这样我好怕！”
秦宇一把推开温絮，“手机给我。”
温絮不想给，被秦宇夺了过去，直接把她的手机格式化了。
温絮敢怒不敢言，“嫂子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再狠心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博眼球搞直播。”
“阿宇，你别着急，说不定嫂子已经回家了，我们快回去看看。”
另一边，再睁眼时，我的四周是纯白的病房，陪在一旁的闺蜜眼睛都哭肿了。
“不哭了，我还没死呢！”
闺蜜抹掉眼泪，“刚刚医生过来，问孩子尸体怎么处理？”
我讽刺一笑，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
产检变流产。
流产变死胎。
“帮我叫个同城吧，他们的东西，还是还给他们的好。”
打包“礼物”时，闺蜜要帮我，我没让她动手。
“别脏了你的手。”
同城小哥过来的时候，我亲自将包裹递给他，“地址是订单上的地址，请让秦宇本人亲自签收。”
“他签收完，你立即离开，别脏了你的眼。”
同城小哥似乎猜到了什么，“节哀顺变。”
陌生人的善意，远比枕边人的恶毒来得更真诚。
秦宇等三人来到秦宇家的时候，同城小哥朝他们走来。
“你好，请问哪位是秦宇秦先生。”
秦宇，“我是！”
“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需要您亲自签收。”
同城小哥将快递慎重地交到秦宇手里，秦宇接过后晃了晃，“什么东西？寄件人是谁？”
“寄件人保密，至于快递是什么，你拆开就知道了。”
秦宇疑惑着开始拆快递。
温絮见快递包装严实，替秦宇拿了鞋柜上的剪刀。
快递包裹得太严实，秦宇拆了几层后渐渐没了耐心，开始直接拿剪刀戳拆。
几下之后，剪刀上带出血丝时，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血？”
秦宇一拉一扯，一个血淋淋的孩子尸体从黑色塑料袋里滚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温絮吓得惊叫着躲在秦宇身后，“谁啊？这么缺德？！”
秦宇看着血淋淋的孩子，整个人呆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李峰和温絮吓得一脸惨白，只有秦宇端详起孩子的容貌。
清秀的小脸，是个男宝。
李峰指着带血的纸，“哥，盒子里还有张纸。”
秦宇打开纸，上面用血写着两行字：
【你们的孩子，还给你们！】
【你们害死了他，等着他梦里找你们这对狗男女算账吧！】
看着血淋淋的孩子，想着南初的脸，秦宇奔溃地抱头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秦宇收到助理的电话。
“秦总，当年秦老爷子车祸的事情警察局那边有进展了，让你亲自过去一趟。”
温絮听到“车祸”“警察局”等字眼，脸色白了几分。
在秦宇准备起身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他，“阿宇，你要去哪？”
秦宇一把甩开她的手，“你欺负南初的账，我等下再找你算。”
秦宇去了警察局后，得知警察找到了当时爷爷车祸时经过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录像。
当温絮拿起砖头狠狠砸在重伤的爷爷头上的时候，秦宇疯魔般地摇头。
“不可能，肯定不是絮絮。”
“她就算恨爷爷不同意我跟她的婚事，也不可能会砸死爷爷。”
出警察局了，秦宇都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
他回到家时，李峰和温絮蜷缩蹲在他家门口。
孩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整个屋里都充斥着腐败的血腥味。
秦宇看向温絮，“你猜我刚刚在警察局看到什么了？”
温絮被秦宇盯得紧张得直咽口水，“什么？”
秦宇自己先笑了起来，“我竟然看到是你拿砖头砸死了我爷爷，你说好不好笑？”
温絮想抱秦宇，被秦宇按住了肩膀。
“絮絮，是你吗？”
07
温絮肉眼可见的慌张，“......是！”
“谁让他拆散我们的，要不是他的一意孤行，说不定我和你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提起孩子，秦宇又想起了我。
他一把抓住温絮的衣领，“说说看，你到底对南初做了什么？！”
温絮支支吾吾起来，“我就是......”
见秦爷爷车祸的事情已经败露，索性我的事情她也不装了。
她一把推开秦宇的手，“秦宇，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人是你带过来的，也是你交到我手上的，也是你说随意我处置的，现在南初失踪了，孩子死了，你就把所有责任全部都推到我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他死了我也伤心难过，但是她大出血也不是我造成的，你别忘了，开始给她喂药的人是你！”
温絮指向一旁的李峰，“撺掇着要搞直播狠狠赚一笔的是他，还有上手占南初便宜的事李峰也参与了。”
“当时要不是李峰摸了嫂子的......嫂子也不会气血不稳大出血。”
温絮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把锅全部都甩给了秦宇和李峰。
秦宇猩红着眼，狠狠一拳招呼在李峰的脸上。
两人厮打在一起，李峰被秦宇打中好几下。
被打急了的李峰发了狠一脚踹在秦宇的小腹处，“你凭什么打我？拍南初裸照的是你，录她上床小视频的是你，想用那些照片和视频威胁南初的也是你。”
“你还说她肚子西瓜纹，说她肥得像猪，说她睡觉打呼，还说她又黑又满脸斑，你现在在这儿装深情，有必要吗？”
秦宇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
又像个神经病一样地扇起自己巴掌来。
“我该死！我该死！我罪该万死！”
抽完自己的耳光，秦宇像个幽魂一样游走在城市的道路上，见人就问我的行踪。
我向公司提出辞职的申请，出院后直接住进了月子中心。
闺蜜，“这两天秦宇像个疯子一样到处在查你的行踪，查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你什么打算？”
“离婚！分走他的财产！让他坐牢！”
闺蜜担心问道，“要是秦宇不答应离婚怎么办？”
我向闺蜜展示了一个账号，里面全部都是温絮和一个上年纪男人的照片。
男人大概四十五岁，而温絮青涩稚嫩的模样大概只有十七八岁。
看着照片，职业本能让我忍不住往龌龊的事情上想。
“我让一个医生朋友帮我查了下，你猜怎么着？”
对上闺蜜疑惑的眼神，我让她大胆猜。
“该不会温絮当年流产的那个孩子不是秦宇的，而是这个老男人的？！”
我点头，“温絮被这个老男人玩了三年，分手后发现怀孕了，大着胆子没流产还花了大价钱在国外做了那层膜的修复手术，回来找了秦宇接盘。”
“你说，如果让秦宇知道他疼宠了整个青春的清纯女孩，不仅那层膜骗了他，因为他流产导致受孕困难也是谎言，甚至连流掉的那个孩子都是别的男人的种，他会不会疯？”
闺蜜，“肯定疯！”
没出所料，当天晚上秦宇找了过来。
他直接跪在了我的床前，猩红着眼睛跟我认错。
“老婆，我错了，求你一定要原谅。”
我讽刺一笑，“秦宇，想想你对我做的桩桩件件，再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你竟还有脸求我一定要原谅你，你觉得像话吗？”
秦宇虔诚忏悔，“我是畜生，我禽兽不如，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08
我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一沓转让协议，又把笔递给他。
“半个月前，我驳回了一条你和我上床的视频，那个账号上都是有关我的私房照。”
秦宇利落在一套大平层转让协议上签字，“对不起。”
“你在我每天喝的药膳汤里下避孕药，导致我不孕。”
“我处处照顾，处处体贴，为了试管成功，吃药打针无数，你和温絮竟然在试管上动手脚，借我腹给你们生孩子，你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
这次，秦宇签下的是一套别墅。
“我的衣柜里，是你为温絮量身定制的各种套装和睡裙，怕是连抽屉里那些玩具都是温絮喜欢的吧。”
秦宇大手一签，是三间商铺，“是我的错。”
他举手发誓，“我已经跟温絮说清楚了，以后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递给秦宇两份资料，放在上面的是一份是秦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协议。
“那晚，温絮借住家里，你们在主卧疯狂了一整晚，你骂我只是只代孕的鸡，我流泪了一整晚。”
秦宇紧紧握着签字笔，久久没签下。
我这次递给他一份温絮五年前的调查资料。
看到首页上温絮和那个中年男人的暧昧亲吻照时，秦宇已经变了脸。
“温絮十八岁时怀的孩子不是你的，跟你的时候那层膜是假的，因为你流产是假的，受孕艰难是假的。”
“和你在一起时还定期陪那个男人是真，骗你钱利用你的权势搞小视频搞直播赚钱是真。”
“你的财产不给我，是想留给温絮？”
秦宇看着资料上对老男人花样百出的温絮，拳头握得喀嚓响。
他大手一挥，字签得漂亮又干脆，承诺我：
“我的人，我的钱，都是你的。”
他要往下翻看下面的文件内容，但被我压住了，只露出签字的部分。
“我先让你看个东西。”
我翻出温絮给我发的当天她十万人直播间的录播视频，“你以为的迷幻药，是温絮提前准备好的催产药和催情药。”
“我麻药不耐受，他们生生剖了我腹部三层。因为催情药和催产药的双重作用，我血压飙升大出血，他们却怕死地跑得没了人影。”
秦宇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视频里的血腥，整个房间响彻着我的惨叫声。
我露出满是西瓜纹的小腹，指着上面长长的刀疤，“秦宇，你现在见到的我，是从鬼门关爬出来的。”
秦宇伏在我的小腹上哭得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
我推开他，抽出湿纸巾，擦拭掉他的眼泪，“签字吧，我至少现在不会原谅你。”
秦宇一笔一画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依旧跪着，像条狗一样地等着我看他一眼。
“老婆，等你原谅我了，我们重新好好开始，好不好？”
我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出眼眶。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或许秦宇也明白，最后那份是离婚协议。
他走后，我哭得泣不成声。
这次过后，以后人生路漫漫，我绝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了。
当晚，我将在这里的所有事物全权交给了代理公司和律师，和闺蜜一起连夜离开了这个只有算计和绝望的城市。
休养好后，我和闺蜜着手了两个项目。
一个是网络安全科普的纪录片，用文字、视频告诉亿万网友，网络上的法。
一个是披着精致外衣的代孕和捐卵纪录片，用采访记实、标红文字、警醒视频、血腥后果告诉大众什么是生命与传承。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一笔巨款和一段视频。
秦宇的公司解散了，我收到的那笔巨款是我作为股东的应得款项。
视频涉黄、涉暴，里面的主角温絮被六个壮实的男人团团围住，最后猝死。
死的时候，身体里还插着破碎的酒瓶子。
那天强迫我直播生子的所有人都被判了刑。
再后来的一天夜里，我收到了一条消息。
【老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没回。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秦宇代理律师的电话。
秦宇死了。
秦宇要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给我。
我没要，“都捐了吧。”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身上终于有了丝暖气。
下辈子，下下辈子，愿我命里无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