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他猛地推开江莞然,却没有继续责骂,只是冷声道:“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然后他快步走到颜柯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床上:“莞然还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医生很快赶来,为颜柯处理伤口。

十根手指,八处骨折。

这意味着在离婚前最后的日子里,她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了。

程司宥亲自喂她吃饭,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他帮她梳洗,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时格外小心;甚至抱她去卫生间时,都会细心地为她披上外套。

但颜柯的心已经死了。

她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摆布,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偶尔程司宥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机械地点头或摇头。

出院那天,江莞然又出现了,抱着一大束百合花。

“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出现吗?”程司宥皱眉。

江莞然咬着嘴唇,眼泪说来就来:“我知道错了……想跟颜柯姐道歉……”

程司宥看了看她那张酷似江莞宜的脸,最终还是让她上了车。

回到别墅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们住了五年的家,正在燃烧。

程司宥脸色骤变,突然发疯似的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先生!不能进去!”消防员死死拦住他,“太危险了!”

“放开我!”

程司宥一把推开阻拦的人,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

颜柯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浓烟中。

二十分钟后,程司宥才被消防员拖出来,素来清冷矜贵的人此刻满身狼狈,却死死的护住了怀里的那个保险箱。

她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江莞宜的日记、照片、还有他们恋爱时的小物件。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泪无声滑落。

早该知道的,能让程司宥连命都不要的,从来都只有江莞宜。

火势扑灭后,程司宥不顾伤势,立即召集所有人彻查纵火者。

一个女佣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指认是颜柯指使她放的火。

“你胡说!”颜柯震惊地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

“太太说……”女佣低着头不敢看她,“说看不惯先生整天惦记着死人,所以,就要毁了江小姐的一切!”

江莞然立刻跳出来:“我说你前些日子怎么鬼鬼祟祟的,颜柯,你明明知道别墅里全是姐姐的东西!你就是想毁了和姐姐有关的所有回忆!差一点还真被你得逞了!”

程司宥的眼神瞬间阴鸷得可怕,俊美的面容蒙上一层寒霜。

他没给颜柯辩解的机会,直接让人把她关进了地下室。

“程司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颜柯拼了命地挣扎。

她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黑暗狭小的空间对她来说比酷刑还可怕。

地下室的门“砰”地关上,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颜柯蜷缩在角落,呼吸越来越急促。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她拼命拍打铁门,尖叫到嗓子嘶哑,却没有人来救她。

时间变得模糊,可能是一天,也可能只有几个小时。

当门再次打开时,颜柯已经精神恍惚,眼泪流干。

程司宥站在逆光处,修长的身影被光线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别再碰莞宜的东西。”

他顿了顿,“今天是莞宜的忌日,我去祭拜。你好好在家待着,别出门。”

颜柯没有回答。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换好衣服出了门。

今天是江莞宜的“忌日”,也是他们离婚冷静期彻底结束的日子。

民政局里,工作人员递来两本离婚证:“颜小姐,确认一下信息。”

颜柯看着证件上“离婚”两个大字,突然红了眼眶。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江莞宜的电话:“我和程司宥今天正式离婚了,你可以出现了。”

回到别墅,她开始收拾所剩无几的行李。

就在她合上行李箱的那一刻,门铃响了。

江莞宜站在门口,一袭白裙,笑容明媚如初:“好久不见。”

颜柯将属于程司宥的那本离婚证递给她:“我走了,祝你们幸福。”

“谢谢。”江莞宜接过证件,指尖轻抚过烫金的字体,“我的‘起死回生’,对司宥来说一定是最好的礼物。”

颜柯淡淡地“嗯”了一声,提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江莞宜好奇地问。

颜柯头也不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自由了。”

别墅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将她和程家、程司宥彻底隔断。

从此,她再也不用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再也不用为不爱自己的人付出真心。

她终于,可以做回颜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