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铁笼蓝光映照下,那张酷似岳不群的脸扭曲变形。冷无尘双剑交叉挡在胸前,剑身映出笼中人手腕上的赤绳纹身——纹路中竟流动着金色细线,与柳青霜所中血毒如出一辙。

"二十年不见,岳不群的剑倒认了新主。"笼中人声音忽男忽女,右手五指诡异地反向弯曲,竟从自己肋骨间抽出柄血色短刀,"小子,可认得这'离魂刀'?"

刀身纹路与冷无尘的血剑完全吻合,只是颜色赤红如血。忘尘突然挣扎着上前:"燕南天!你竟然还活着?"

"活着?"被称作燕南天的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这副模样也算活着?"他扯开衣襟,胸膛处嵌着块血色玉璧,正与冷无尘怀中的残玉遥相呼应。

柳青霜的青冥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铁笼顶部。剑身反射的光芒照向石室角落,那里堆着七具干尸,服饰分别是五岳剑派掌门制式。最上方那具干尸腰间玉佩,赫然刻着"华山岳"三字!

"别信他!"忘尘的鱼竿突然刺向铁笼,"此人早已不是燕南天,而是..."鱼竿触及笼柱的刹那,整间石室突然旋转,众人如骰子般被抛向不同方位。冷无尘在翻滚中抓住柳青霜手腕,墨羽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

旋转停止时,铁笼已移至石室中央。燕南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血玲珑既已现世,就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天下第一刀'!"笼门轰然开启,七道血影同时扑出,每道都持着不同门派的镇派兵刃!

冷无尘双剑舞成光幕,仍被震得连退七步。最前方的血影手持嵩山派"青冥剑",招式却与柳青霜如出一辙;右侧血影挥动衡山派"回雁刀",刀势竟比铁昆仑还要霸道三分。

"这是..."忘尘的鱼竿被血影斩断,"七绝血影阵!他用各派掌门的精血..."

话音未落,七道血影突然合为一体,化作燕南天的模样。他手中兵刃已变成柄血色长刀,刀身刻满诡异符文。"看好了!"长刀劈向虚空,刀气竟在空中凝成血色鸿雁——与冷无尘的孤鸿剑法第九式一模一样!

刀剑相击的刹那,冷无尘虎口迸裂。燕南天突然变招,刀背轻拍他丹田:"太慢!岳不群就这么教徒弟的?"第二刀拍向他右肩:"太软!"第三刀直取眉心:"太钝!"

每中一刀,冷无尘怀中残玉就灼热一分。到第七刀时,玉璧突然自行飞出,与燕南天胸前的血玉相撞。两块玉璧拼合的瞬间,整座石室四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诀——正是各派失传已久的镇派绝学!

"终于等到这一天。"燕南天突然收刀,血玉中射出金线缠住冷无尘双腕,"二十年前七派掌门在此立约,共研破解血玲珑之法,却被..."

石室顶部突然塌陷,陆炳带着十二名锦衣卫从天而降。绣春刀组成的刀阵将众人逼到角落,陆炳独眼盯着拼合的血玉:"燕大侠,该物归原主了。"

燕南天突然狂笑,笑声震得石室簌簌落灰:"陆指挥使可知,这血玲珑本是朝廷之物?"他长刀指向壁上的剑诀,"洪武年间,刘伯温将太祖佩刀熔铸成七块玉璧,分别藏于五岳..."

冷无尘趁他们对话之际,墨羽剑悄悄割断金线。血剑突然刺向地面某块青砖——正是壁上剑诀标注的"生门"方位。砖碎处喷出丈高水柱,水中游动着无数发光的银鱼。

"寒潭银鲮!"忘尘惊呼,"快抓住它们!"

柳青霜青冥剑搅动水柱,三条银鱼被剑气挑出。冷无尘刚接住一条,鱼身立刻化为冰晶融入掌心。燕南天见状长刀暴起,刀气将剩余银鱼尽数斩碎:"休想破解血毒!"

陆炳的绣春刀却突然转向,将三名锦衣卫拦腰斩断:"本官改主意了。"他独眼闪烁着诡异红光,"冷公子,做个交易如何?"

冷无尘只觉融入银鱼的右臂寒气逼人,血剑表面结出冰霜。他故意将剑锋指向燕南天:"什么交易?"

"你助我取得完整的血玲珑。"陆炳刀尖挑起块青铜令牌,"我告诉你岳不群死亡的真相。"令牌背面刻着幅简图——正是冷无尘在洗剑池底见过的密室,只是多了具标注"岳"字的棺椁。

忘尘突然暴起,半截鱼竿刺向陆炳后心:"无耻之徒!"陆炳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刀,忘尘胸口顿时血如泉涌。冷无尘双剑齐出架住第二刀,却被震得撞上石壁。壁上的剑诀经文突然活物般蠕动,尽数涌入他体内!

"哈哈哈!"燕南天仰天长笑,"七派剑诀归一体,这才是真正的..."他的狂笑戛然而止,低头看向胸口透出的刀尖——陆炳的绣春刀不知何时已贯穿他胸膛。

"多谢燕大侠二十年守玉之功。"陆炳抽刀暴退,刀尖挑着那块血玉,"现在,该清场了。"

十二名锦衣卫突然脱去飞鱼服,露出里面的赤红劲装。每人胸前都嵌着块血色晶石,与溶洞傀儡体内的一模一样!他们摆出的刀阵,赫然是华山派"清风剑阵"的变种。

冷无尘体内七派剑诀乱窜,痛得单膝跪地。柳青霜的青冥剑勉强架住两名红衣人的攻势,肩头血线再次蔓延。危急关头,忘尘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口血雾:"看好了!"

血雾在空中凝成三式刀法,正是壁上缺失的最后三招。冷无尘福至心灵,双剑合璧使出第一式"断水"——剑气如虹,将三名红衣人连人带刀斩为两截!

"第二式'分光'!"忘尘声音越来越弱。冷无尘旋身挥剑,红黑剑气交织成网,剩余红衣人的晶石尽数碎裂。陆炳见势不妙,绣春刀劈向石室顶部:"咱们悬空寺见!"

坍塌的碎石中,燕南天突然抓住冷无尘脚踝:"小子...血玲珑必须..."他塞来块温热的玉牌,"去找...刀皇..."话音未落,整具身躯便化为血水渗入地缝。

忘尘靠在墙角,气息奄奄:"这三式刀法...本是燕南天与你师父..."他扯开僧袍,胸口赫然是道横贯左右的刀疤,"二十年前...我们三人..."

柳青霜突然指向地面:"血水在汇聚!"

冷无尘低头看去,燕南天所化的血水与红衣人晶石碎片正流向石室中央,逐渐凝成个人形。忘尘用尽最后力气抛出鱼竿:"快走...血魔将成..."

三人刚冲进通风井,身后便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将他们推上数十丈高的井道,重重摔在悬空寺后山的松林里。冷无尘怀中玉牌突然发烫,上面浮现出幅地图——标注着刀皇谷的位置。

"刀皇谷..."柳青霜按住渗血的肩头,"传说中天下第一刀的隐居处?"

冷无尘双剑归鞘,发现剑格处的机关已自行改变。血剑现在可以完美嵌入墨羽剑的凹槽,组成柄奇形长刀。刀身映出的月光里,隐约可见七个小字:"子时三刻,刀皇谷。"

山下突然传来号角声,十八路火把如长龙向山顶移动。最前方的旗帜上,赫然绣着"西厂"二字!柳青霜的青冥剑突然指向西北:"走那边,有处废弃的采药人小屋。"

小屋摇摇欲坠,门板上却刻着幅完整的悬空寺地形图。冷无尘注意到图中标注了七处暗哨,位置与师父所绘星位完全一致。最奇怪的是,寺中央大雄宝殿的位置,画着柄与血玲珑形状相同的长刀。

"有人来过。"柳青霜剑尖挑起灶台下的灰烬,"余温尚在。"

里屋突然传来咳嗽声。冷无尘双刀出鞘,挑开破布门帘——草堆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手中紧握着半截华山制式长剑。见到冷无尘,老者浑浊的眼中突然迸发精光:"少...少主..."

冷无尘血刀微颤——此人竟是华山派失踪二十年的前代长老风清扬!老者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个玉盒:"这是...你师父留在...药王谷的..."

玉盒开启的刹那,三道金光直取冷无尘面门!柳青霜的青冥剑及时格挡,却仍有一根金针划过冷无尘脸颊。风清扬的身躯突然膨胀,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

"快...走..."老者面容扭曲,"他们...在我体内种了..."话未说完,整个人便炸成血雾。冷无尘刀光如幕挡住大部分血肉,却仍有几滴溅上玉盒。盒中绢布遇血即显,露出"刀皇即血皇"五个猩红大字!

山下号角声越来越近。冷无尘烧掉小屋,三人沿着采药人小径疾行。途经一处断崖时,柳青霜突然拽住冷无尘:"看对面!"

悬空寺方向的夜空被血光笼罩,云层中隐约可见十八尊巨大黑影跪拜寺顶。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黑影的轮廓,竟与五岳剑派历代掌门画像一模一样!

怀中的双刀突然共鸣,刀尖指向谷底某处。冷无尘想起玉牌上的地图:"先去刀皇谷。"他刚迈步,身后悬崖突然探出只血手——正是风清扬爆炸后消失的右手,此刻正抓着崖石向上攀爬!

"子时...三刻..."血手五指张开,掌心赫然是只转动的眼球,"刀皇...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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