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宫殿的大门开启时,柳青霜腕上的金线已蔓延至肩头。每根金线末端都生出细小的肉须,在她皮肤下勾勒出完整的悬空寺轮廓。冷无尘撕下衣袖为她包扎,布料刚触及伤口就化作金色粉末。
"唐门...千机阁..."柳青霜意识模糊间反复念叨着这个词,每次开口都吐出带着金粉的血沫。最诡异的是,这些血沫落地后竟自动组成微型机关图,展示着某种复杂装置的构造。
山道上的锦衣卫哨声突然变成惨叫。冷无尘背起柳青霜藏入岩缝,只见山下火光冲天,原本撤离的锦衣卫正在自相残杀!更可怕的是,被杀者的尸骵迅速干瘪,血液逆流上山,汇入青铜宫殿大门的纹路中。
"血祭..."冷无尘手背的符阵突然灼痛,映出段记忆碎片:二十年前的岳不群站在相同位置,手中血刀滴落的不是血而是金液。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注意到岩壁上刻着的细小文字——"血皇现,刀剑合"。
柳青霜突然剧烈抽搐,肩头金线迸发出刺目金光。光芒中浮现出衡山派禁地的景象:一个与柳青霜七分相似的男子被锁在冰柱中,胸口插着柄与血玲珑材质相同的短刀!
"父亲?!"柳青霜挣扎着要起身,却呕出大口黑血。血中混杂着金色虫卵,虫卵遇风即化,变成微型的衡山剑法招式在空中演练。最后一式"雁回衡阳"直指冷无尘怀中,他这才发现血玉碎片不知何时已嵌入自己胸口!
碎片与皮肉结合处没有血迹,反而生出细密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与柳青霜身上的金线相互呼应,在两人之间形成张光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浮现出记忆片段:宇文绝在药人鼎前跪拜、忘尘在悬空寺地下刻画符阵、岳不群将血刀一分为二...
"原来我们才是钥匙..."冷无尘握住柳青霜的手,两人身上的金线突然同时转向,指向青铜宫殿最高处的观星台。台上站着个模糊人影,手中举起的赫然是完整的血玲珑!
山体再次震动,裂缝中爬出数十具青铜傀儡。这些傀儡动作僵硬却精准地封锁了所有下山路线。冷无尘双刀斩碎最近的两具,发现傀儡内部是中空的,藏着具干尸——看服饰都是二十年前悬空寺的僧侣!
"小心...七毒噬心..."柳青霜突然指着傀儡残骸。干尸口中爬出七种颜色的蛊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五岳剑派某个招式的名称。最奇怪的是,代表华山派的蓝虫背上刻的不是剑法而是刀法——正是冷无尘学过的三式!
冷无尘抱起柳青霜冲向宫殿侧面的排水道。水道铁栅已被腐蚀,后面是向下的阶梯。阶梯上散落着新鲜的血迹,每隔七阶就插着根金针。柳青霜腕上金线突然绷直,如指南针般指向下方。
阶梯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石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清虚子。这位泰山掌门此刻面目全非——全身皮肤透明化,内脏清晰可见。更骇人的是,他的心脏被七根金线吊在半空,每根线都连接着屋顶的青铜管道。
"终于...来了..."清虚子声音直接从胸腔传出,震得石室嗡嗡作响。他透明的手指艰难地指向墙角,那里堆着七具干尸,都穿着泰山长老服饰,"他们...都成了养料..."
冷无尘刚要询问,清虚子突然暴起,透明的手爪刺向他胸口!柳青霜青冥剑横挡,剑身却被直接震断。清虚子攻势不减,指尖触及冷无尘胸口的血玉碎片时却突然停住。
"果然是...岳不群的..."清虚子全身血管突然变成金色,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自动重组,在空气中形成封信:
"吾徒无尘亲启:血玲珑本为克制血皇而铸,被为师一分为二藏于你与宇文绝体内。今血皇将醒,速携柳家女娃赴唐门千机阁,取为师当年所留..."
文字到这里突然混乱,清虚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他的心脏剧烈收缩,泵出的不是血而是金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凝成个人形,赫然是年轻时的岳不群!
"师父?!"冷无尘双刀落地。虚影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某个招式——正是冷无尘没学过的第四式刀法!演示到第三遍时,清虚子的心脏突然爆裂,虚影随之消散。
石床下方弹出个暗格,里面是把青铜钥匙和半块掌门令牌。令牌背面刻着"泰山"二字,但材质却是血玲珑的碎片!冷无尘刚拿起令牌,整个石室突然倾斜,屋顶管道开始喷出黑血。
"走...宇文绝不是..."清虚子残躯突然抓住冷无尘,将某物塞入他腰带,"给你师父...赎罪..."说完这句,他全身结晶化,随即碎成粉末。粉末在空中组成个箭头,指向石室突然出现的暗门。
暗门后是向上的螺旋阶梯,壁上刻满各派武功秘籍。冷无尘注意到,所有剑法都被修改过,而修改后的版本竟能完美衔接他的三式刀法!柳青霜情况恶化,金线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悬空寺地图。
阶梯顶端是间布置诡异的丹房,中央丹炉还在燃烧,炉中煮着的竟是各种兵器!冷无尘认出其中有华山派的制式长剑、唐门的暴雨梨花针、甚至锦衣卫的绣春刀。炉旁桌上摊开着本笔记,最新一页写着:
"七月初七,以五岳剑意喂养血玲珑,终得完美容器二:华山冷无尘、衡山柳青霜。唯缺唐门千机钥,须诱其自投罗网..."
笔记字迹与岳不群如出一辙,但墨迹最多三个月。冷无尘翻开前面,发现记载的都是如何将各派武功融入蛊虫的实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第三十七页的插图——画着两个婴儿被植入某种晶体的场景,标注的日期正是二十年前!
丹房突然震动,某个暗柜门被震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七个小瓶,每个瓶中都泡着颗眼球。冷无尘胸口血玉突然发烫,对应的那个瓶子自动破裂——眼球飞出来悬在空中,瞳孔里映出宇文绝的身影!
"师弟,你被骗了。"眼球传出宇文绝的声音,"师父才是血手教真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柳青霜突然一剑刺穿眼球。眼球爆开的瞬间,丹房四壁渗出黑血,血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血皇现,刀剑合"
冷无尘背起柳青霜撞向窗户。玻璃碎裂时,他惊讶地发现外面不是悬崖,而是青铜宫殿的内部走廊!走廊两侧立着十八尊雕像,全是五岳剑派历代掌门。最末位的雕像刚完成一半,看轮廓分明是岳不群!
柳青霜突然清醒片刻,指着雕像基座:"看...上面..."基座刻着行小字:"血手七子,各掌一脉"。冷无尘如遭雷击——难道五岳剑派中有七位掌门级人物是血手教成员?
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开启,走出个意想不到的人——锦衣卫指挥使燕南天!只是此刻他双眼全黑,手中拿着半块血玲珑。更诡异的是,他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出个血色脚印,脚印中爬出金色蛊虫。
"冷少侠别来无恙。"燕南天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令师托我带句话:血玲珑不齐,切莫入悬空寺。"他忽然痛苦地捂住心口,"快走...他们在控制我..."
话音未落,他背后闪出三道黑影。冷无尘认出其中两人是泰山和衡山长老,第三人全身笼罩在黑雾中,只露出一只金色的右手——与药人鼎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把钥匙交出来。"金手人声音嘶哑,"否则这女娃活不过子时。"他抬手轻挥,柳青霜身上的金线突然收紧,皮肤下浮现出倒计时般的金色刻度。
冷无尘双刀出鞘,新领悟的第四式自然使出。刀气纵横间,他惊讶地发现这招竟能引动柳青霜身上的金线共鸣!金手人似乎也始料未及,仓皇后退时撞碎了岳不群的半身雕像。
雕像底座露出个暗格,里面是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正是唐门千机阁的通行令!冷无尘趁机夺过钥匙,抱起柳青霜跃出窗外。身后传来燕南天最后的吼声:"去唐门找...血玲珑的铸造图..."
坠落过程中,冷无尘看到青铜宫殿全貌——这根本不是什么宫殿,而是放大万倍的血玲珑模型!每个飞檐翘角都是刀尖,每扇窗户都是缩小版的药人鼎。最顶端的观星台上,宇文绝正将某物投入中央的火焰...
柳青霜身上的金线突然全部缩回心脏位置,形成个复杂的锁形图案。她睁开眼,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冷大哥...我看到了...血皇其实是..."
话未说完,两人坠入山涧激流。在失去意识前,冷无尘紧紧握住她的手和那把千机钥。湍流中,他隐约看到河底沉着七具青铜棺,棺盖上的纹路正与柳青霜胸口的锁形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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