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黑风山脉归来之后,冷星便深感自身玄技的匮乏,与周虎等盗匪的战斗,若是掌握更多的玄技,想必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念及此,冷星打算武府玄技楼挑选合适自身的玄技。

白麓武府,玄技楼。

巨大的石质建筑透着岁月的厚重与肃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尘埃混合的气息。冷星验过外府弟子腰牌,踏入其中。

一楼内空间广阔,一排排厚重的铁木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分门别类放置着无数卷轴和书册。

人流不少,弟子们或驻足翻阅,或低声讨论,气氛沉凝。

冷星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标注着凡阶中级枪法的区域。目光扫过,眉头微蹙。

枪法卷轴寥寥无几,远逊于剑法、刀法的琳琅满目。大多标着破风枪、磐石枪等名目,内容粗浅,威力平平。

他耐着性子,一本本快速翻阅、评估、放下。

这些枪法,要么过于注重蛮力,失之灵动;要么流于花哨,华而不实。

对经历过前世无数战斗经验和黑风山脉生死搏杀、深知实战真谛的冷星而言,如同鸡肋。

时间流逝,书架渐空。冷星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处积尘最厚的角落底层。

那里孤零零躺着一卷暗青色的皮质卷轴,边缘磨损严重。

流星枪法(残篇)——凡阶中级(注:修炼难度极高,威力可比拟凡阶高级)。

冷星眼神微动。

残篇?威力可比凡阶高级?

他抽出卷轴,拂去灰尘。入手沉重冰凉。

展开,开篇几行字便透出一股锐利逼人的气息:

“枪如流星,其势难挡。唯快不破,唯意可通。一式既出,当有破釜沉舟,洞穿星宇之志!注:此篇仅余核心三式,后续缺失,慎选!”

字里行间,透着一种极致的快与一往无前的决绝意境。

冷星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枪法,合他的胃口!

他拿着卷轴,走向入口处的登记石台。

守楼长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息沉凝。

他瞥了一眼冷星手中的流星枪法残篇,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严肃的劝阻。

“小子,选这个?”

长老声音低沉,“此枪法残缺不全,立意虽高,却极重悟性与瞬间爆发。数十年来,选它的弟子不下百人,无一练成!轻则徒耗光阴,重则伤及经脉,得不偿失。换一本吧,莫要好高骛远。”

冷星神色平静,目光却如磐石般坚定:“长老好意心领。弟子,想试试。”

“试试?”

长老盯着他年轻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冷冽的脸庞,摇头叹道:“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这流星枪法,是条死路。”

“路,是走出来的。”冷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长老登记。”

守楼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接过腰牌登记:“规矩你懂,抄录副本,原本归还。不得私传。”

“弟子明白。”

冷星抄录完流星枪法副本,原本归还之后,回到幽静的石屋小院。

冷星没有急于翻看流星枪法。他先提起精钢长枪,在院中演练流云枪诀。

枪影重重,行云流水。八式枪法在他手中已无半分滞涩,圆融如意,衔接处浑然天成。

每一次刺、挑、扫、崩,都带着一种信手拈来的从容。体内玄气随着枪势流转,愈发精纯灵动,如臂使指。

数遍之后,收枪而立,气息绵长。流云枪诀,已被他彻底吃透,化为本能。

此时,他才在石桌前坐下,摊开那卷暗青色的流星枪法残篇。

心神沉入卷轴描绘的玄奥图文与口诀之中。核心仅有三式:星坠、流光、破空。

没有繁复的变化,没有多余的花哨。所有的描述,所有的意境,都指向一个核心——快!

超越极限的快!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刹那芳华,却足以撕裂一切!

快,需要极致的瞬间爆发力,对玄气的调动、肌肉的控制、精神的专注,要求苛刻到令人发指。

冷星合上卷轴,闭目静思片刻。再睁眼时,眸中精光如电。

他起身,提枪,立于院中。

没有立刻演练招式,而是不断调整呼吸,调动意念,将全部精神集中于手中的长枪,感受着体内玄气奔涌的节奏,寻找那瞬间爆发的临界点。

陡然!

他动了!

没有流云枪诀的连绵圆融,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乌光撕裂空气!

第一式,星坠!

枪尖如同天外陨星骤然坠落,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气势,直刺前方虚空!

嗤!

尖锐的破空声刺耳欲聋!枪身因为瞬间的极致速度与力量,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院中卷起一股劲风,吹得地面落叶狂舞!

一枪刺出,冷星胸膛微微起伏,手臂肌肉传来撕裂般的酸胀感。

这一枪,几乎抽空了他瞬间凝聚的所有精气神!

但他眼中却燃起了灼热的光芒。

快!无与伦比的快!

虽然只是雏形,虽然代价巨大,但这股纯粹的、撕裂一切的快之意境,让他看到了无比广阔的杀伐前景!

大成之日,弱者当可一枪秒杀!

强敌,亦可凭此极致之速,寻找破绽,一击必杀!

这,才是他追求的枪道!

冷星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恢复冰冷专注。

枯燥而专注的修炼,开始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追求极致速度的一刺。

每一次,都力求更快,更凝聚,更决绝。

石屋小院中,只剩下那单调却蕴含恐怖力量的破空声,久久不息。